地下室裏什麼物件也沒有,隻是一排排、一隊隊地坐滿了人,那些人全都低眉垂目、盤腿席地而坐。
可細看之下,我又有些驚奇:那些人的著裝打扮全然不同,從身形上看也有男有女,還有不少和尚尼姑和道士道姑,但他們的臉全是一個模樣。
有時我們在路上偶遇一對長得很像的雙胞胎時,也會感到好奇,這裏坐著的至少上百人,臉全長成一樣,那可就不是好奇而是驚奇了。
我沒忘記自己到這的目的,特別是發現四周牆壁成千上萬的蠟燭燃燒得很快時,微微一愣便趕緊尋找目標。
這些人的臉都長一個樣,倒給我省去了很多麻煩,首先可以排除那些女人裝扮的……
我心裏才這樣想,有大約二十來個作女子裝扮的人,立即就化為一股青煙消失。
那些和尚也可以排除,杜萬中老先生可不是和尚。
同樣的,我心念一生,十餘個老老少少的和尚身影也已不見……
杜萬中是青葉的父親,青葉看樣子也是三十出頭的人了,而且青葉是杜萬中的小兒子,那想必他至少也是年過花甲的老人了,年輕的也可以排除……
蠟燭過半的時候,我已經將那些人影排除了隻剩八人,這時我覺得可以去察看他們左耳了,可看過之後我又犯了難,這八個老人的左耳後麵都有印跡,有的是一個胎記,有的則是一個肉瘤,又或者是一個紋身。
眼見蠟燭又已燃去了一大段,我知道時間不多了,也沒多想,又在心目裏快速拔除了六人。我的排除依據很簡單:順眼!看那些耳朵後麵印跡不順眼的,便將他們拔除了。
但剩下的兩人著實讓我為難,一個是變著件普通中山裝的老人,左耳後麵有個指甲蓋大小的黑痣;另一個則是穿著黃色道袍的老道士,左耳後紋了一個小小的太極圖案。
猶豫了好一會後,我決定選擇那個道士。老鄭、慧德和青葉都說過,杜萬中老先生是有本事的人,加上青葉又是個道士,我覺得選道士更為妥當些,最生要的是,那道士的左耳上還真就戴了個大大的銅耳圈,右手拇指上也有個碧綠的玉戒指。
為了慎重起見,我沒將另外那個農民打扮的人排除,隻是試著去脫道士身上的衣服。
可也僅僅是將道士的衣服脫掉,我又改變了主意,轉而去脫另外那老者的衣物。
會改變主意,是我發現道士衣服脫下後,他身上的肌膚居然比我這二十幾歲的小夥子還更光潔有彈性,跟他臉上的皺紋顯得格格不入,絕不像是六十多歲的人。
事實上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將老者的衣物全部除去後,一直像個木偶般任我擺布的老先生,忽然睜開眼睛問道:“你是青葉叫來的?他沒被慧德那混蛋怎麼樣吧?”
語氣裏的那種關心,讓我感覺到了深深的舔犢之情!
可我把這杜萬中老先生剝得精光後,他除了睜開眼睛問了我那句話,便再沒半點反應,倒是牆上的蠟燭開始一支支地跳動著火花熄滅。
我檢查過了,他身上確實沒了什麼物件,而且我也趕緊將旁邊衣服脫了一半的道士排除,仍舊沒有半點變化。
猛然間,我想起一個細節:杜萬中剛才問我話的時候,聲音有點顯得不自然,嘴裏也有兩顆牙好像很不對勁。
撐開他的雙唇,果然見他的兩顆門牙如兔牙般地,比其餘的牙齒要長出一大半。眼見蠟燭已經熄滅過半,再也不容多想,直接一拳朝他兩顆牙齒打去……
我的力量不小,可那兩拳打的好像不是杜萬中,而是打到我自己的頭上一般,一陣眩暈後,知覺又在慢慢地失去,耳朵裏隱隱傳來慧德的聲音:“領導放心,杜家父子和那兩個小子,都不可能活過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