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暇顧及,一個翻身,跳進了棺材裏。
傅如晴躺在我身邊,安安靜靜的,我伸出手,輕輕撫摸上她的臉。
第一次觸碰她的身體,冰涼,像是凍在冰窖裏一般,剛一碰到,冷的我全身不受控製地痙攣。
我努力抑製著自己的手不縮回,更大麵積地撫上母親的臉。
薑丞碌說,我母親年輕的時候很漂亮,其實即便去世這麼多年,她依然風華絕代,看起來像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從小跟著爺爺長大,我從未享受過父愛母愛,說不向往是不可能的,尤其當看到別的小孩哭了有母親安慰,受傷了有母親疼,即便被母親拿著棍子追著滿條街亂竄,發出哭喊聲,那也是幸福的。
“媽媽……”我第一次叫這個稱呼,很陌生,卻讓我心裏暖洋洋,“以後,你好好活著,替我活著。”
我多活了二十年,夠了!
我縮回手,讓自己平躺在母親身邊,緩緩閉上眼,然後對薑丞碌說道:“開始吧!”
久久的,沒有得到薑丞碌的回應,我想睜開眼看一看,卻又忍了下來。
還有什麼可看的呢?
都是要死的人了!
良久,頭頂上傳來‘哎’的一聲歎息,接下來是石棺被掩上的聲音,不大,在耳邊響起,帶著微微的顫動,跟隨著我心跳的節奏緩緩跳動。
剛躺進來還不覺得,多一會後直覺身上冷,棺材四周像是有寒氣冒出來,狠狠將我吞噬、減緩我的血液流動速度,抑製我的細胞再生,控製我亂想的大鬧,延緩我的心跳速度,從快到慢,最後完全停下。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我緩緩勾起嘴角,露出個自認為很好看的微笑。
我想,等打開棺材之後,被人看到的是我充滿笑意的臉,而不是悲切的、充滿不甘地死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明顯感覺自己的意識變得薄弱,隱約間,我像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薑銘,薑銘……”
是個男人的聲音,很熟悉,像是倪曉鵬。
倪曉鵬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驚喜,又一陣女聲傳來,“薑銘,你看看我啊……”
比男聲更熟悉。
我想起來了,是我的女朋友顧斕。
她來了?
我心裏笑了,這個古墓我自己都不知道在那,倪曉鵬和顧斕怎麼可能找來?
是做夢吧?
或者死亡前的最後幻覺。
“薑銘,你看看我,薑銘……”
好像有人抱住了我,眼淚掉在了我的眼皮上。
我猛地一扯,厚重的眼皮睜開,隻見顧斕哭得一臉梨花帶雨。
“這個夢可真美!”我心裏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