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靈寶樓(1 / 2)

青年修士神情更為古怪,未料到許九盛怒之下,竟敢如此罵他。然則他神情中倒並無多少怒色,反而顯得饒有興致。

許九收了自家飛劍,放心之餘,不由頓生悔意。這廝是朵朵的哥哥,定然也出身不凡,修為更勝他少說也有十倍,若是一時惱了,豈不是要壞事?

然而他隨即去看對方,卻見其並無怒意,目光微微閃爍,似有玩味之色,更隱隱顯露出幾許驚奇、歡喜之情。許九駭了一跳,忽地心中升起一股奇怪念頭,暗忖此人莫不是因身份地位緣故,向來無人這般斥罵過他,自己羞惱之下這一通亂罵,反是對了這廝脾性胃口?

若當真如此,那真是……賤啊!

此時,少女朵朵已從地上爬起,輕拍小手,抖落身上冰雪,皺起秀氣眉頭,快步走向許九,一臉認真說道:“哥哥,這個修士是個好修士呢,你不準欺負他,不然我就告訴娘親,你……你偷看小茹師姐沐浴的事情!”

青年修士臉色疾變,惱道:“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朵朵你還要要挾你哥哥到什麼時候——”他忽覺口誤,居然當著許九這外人的麵承認了,不由更是羞惱尷尬,慌忙岔開此節,“朵朵,這個修士是好修士,嗯,沒錯,是好修士,哥哥不會欺負他。你乖乖跟哥哥回去,你再不回去,父親和娘親該要殺人了。”

許九愕然不已,半天說不出話來。少女朵朵卻毫無覺悟,半點也無走漏了哥哥大秘密的意識,笑顏綻放:“唔,那就好呢。”

當此之際,青年修士也走了過來,整肅了神色,鎮定自若道:“我是靈寶樓花二郎,小道友怎麼稱呼?”

“靈寶樓?”許九更是訝然。

此人是靈寶樓中人,少女朵朵則是他妹妹,那她自然也是靈寶樓的人,觀這兄妹二人言行舉止,可知二人來頭不小,其父母必是非比尋常的修士高手。

而靈寶樓……許九當即渾身激靈靈的一顫,不是他膽小,而是他出身低微,確實沒見過什麼世麵。他身在河洛城,多年以來,對河洛城的各條路數多少了解一些,“靈寶樓”這三個字可謂如雷貫耳。

河洛城中,大大小小的勢力不知凡幾,但真正稱得上可以執一方牛耳,不但雄踞一方,更能將影響力輻射全城的,不過一掌之數。這一掌之數的大勢力中,“夜幕”組織算一個,靈寶樓也算一個。

夜幕組織的強勢在於其人員眾多,內中更是邪門歪道不在少數,專幹非為作歹勾當的也不少,狠辣凶險。

而這靈寶樓,則完全可謂是正道路數,乃是一個專以製器煉寶為根基的勢力,也可算得上是一個小門派。

不過,當今之際,真正可以算得上開宗立派,建立門流道統的,可謂極少,河洛城雖是一方大城,但內中勢力繁雜,各自割據,都不能稱得上宗門派別。偌大北地玄州,開宗立派的也沒有多少,若是正經的宗門,麾下少則也統禦有一二個河洛城這等規模的大城,才有資格掛起門號,宣揚道統。

至若如極北之地,為天下劍道魁首的“天河劍派”那等大宗名門,更是屈指可數。

但縱然如此,靈寶樓也是河洛城位居前五的龐然大物,豈能不叫許九心驚?他心下頗有些顫栗,自然而然的便生出幾許抵觸,淡淡道:“一介散修而已,名號何須掛齒?就此別過吧。”

他轉身便要離開,飛劍卻捏在指尖,仍是心懷警惕。至於他冰原巨獅的屍體,當知道對方是靈寶樓中人後,他已經沒了念想。靈寶樓專門煉製法寶,向河洛城所有修士出售,需要大量精怪妖獸身上的材料、各種礦藏,冰原巨獅是精怪中的上品,雖未臻妖獸行列,但身上也不乏有煉製不俗法寶飛劍的材料。朵朵年少懵懂,可能不在乎,但這青年修士花二郎,卻想必不會無視。

但他剛要走人,那花二郎卻沉聲道:“小道友,這冰原巨獅舍妹已經答允了給你,自然就是你的。你以為我花二郎要搶奪不成?”

許九心中急跳,暗忖這些大人物真真是他娘的麻煩,脾氣古怪,稍有不慎就要得罪人,道爺我罵你你不惱,將精怪屍身相讓,你反倒是不高興了,你說你是不是骨頭賤?

這廝和老鬼一樣,是個話癆,未等許九開口,複又繼續傲然道:“我靈寶樓可是正道,恃強淩弱的勾當向來是不幹的。你也不必擔心,這冰原巨獅你自帶走,我花二郎隻是很欣賞你,想和你交個道友,你怕個甚?”

許九看了看朵朵,朵朵天真爛漫,雖然懵懂了些,但顯然是個善良姑娘,想必她哥哥花二郎也不會壞到哪裏去,唔,頂多就是偷看師姐沐浴罷了。他當下心中放心不少,這才無奈道:“在下許九,多謝花道兄方才賜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