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作死則死(1 / 2)

契約尚未定,許九自然不會將丹方給對方,他從藏虛囊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簡,微微合目,神念在玉簡中將洗脈丹所需的幾味藥材,以及各作改換的每一爐用量,皆鐫刻下來,遞給嚐諭執事。

嚐諭執事忙即接過,神念飛速掃過,隻須臾光景,其神情驟然變化,從微露喜色到怔然失神,繼而顯出惱怒之色,斥道:“小兒當真無知,價值兩三百枚白元丹的藥材,便能煉製出一爐中品靈丹來?簡直是荒唐之極,愚蠢透頂!”

花二郎亦臉色頓變,自嚐諭執事手中奪過玉簡,神念一掃,當即也氣得樂嗬:“嗬嗬,許九,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等習氣,但我卻當真並無與你不睦的心思,能夠結交你這麼一個有意思的小道友,我也覺得很是有趣,總好過終日修煉,枯燥乏味。

而你若與我靈寶樓合作,豪貴無雙自不可能,但於這河洛城中,成一富裕修士,卻是必然,不久也能住進河洛城中心區域,於你自家修煉也有極大裨益。

屆時,比我花二郎更加叫你不爽的大有人在,你終不至於總是這麼惡趣味得戲弄一番吧?可不是人人都如我花二郎這般好脾氣,若換了一個,譬如物生門、夜幕的那些大修士家的子弟,你這麼玩弄,反手便能叫你吃一個大苦頭,你可知你這是在作什麼麼?”

二人如此反應,不出許九意料,但花二郎竟剖心置腹一番說辭,倒是叫他有些訝然,不禁脫口問道:“什麼?”

花二郎麵帶笑容,好似春風,人畜無害:“作死!”

許九方才升起的半點“花二郎這廝倒也算是可交之友”的心思,頓時飛灰湮滅,也不客氣,自生冷笑道:“既然嚐諭執事和花道友不信我的丹方可以煉出洗脈丹,那簽訂契約之事,便且作罷。我自家煉製起來,雖則緩慢,獲益不多,但亦足夠修行所用。”

嚐諭執事當即氣得謔然起身,拂袖便要離去,但花二郎卻陡現狐疑之色,訝然道:“許九,你並非在故弄玄虛?”

“嚐諭執事既是丹道大家,不妨出手一試,煉製出一爐洗脈丹來,便知我所言不虛。”許九輕笑說道。不得不承認,花二郎這廝總不經意間露出些許權貴子弟嘴臉,叫他生厭,但總歸而言,脾性尚算不錯,反是能對許九的胃口。

“這……”花二郎微怔,隨即下定決心,“嚐諭執事,既然許九言之鑿鑿,不如請嚐諭執事你出手一試如何?”

嚐諭執事站立著,神色變化,澀聲道:“河洛城中傳聞,流出去的洗脈丹效用非常,攝氣境三層以上可以服用,有洗滌脈絡,近乎重塑的效用,雖然境界越高,效用越低,至道胎境以上,已是用途不大,但仍舊可謂一門奇丹,豈能是區區幾株九齒草,五輪雪蓮根莖便能煉製出的?許九小道友,你當真不是在戲弄貧道?”

此人是靈寶樓一名執事,精擅丹道,自身修為自然非比尋常,怕是更在花二郎之上,當下凜然發問,氣勢微微一起,許九便直覺好似一重山嶽壓迫心頭,自身近乎不能舉動分毫,隻能悶聲說道:“當真!”

嚐諭執事氣勢立收:“好!那貧道便試上一試!”

他複又端坐下來,袖袍一抖,手中便出現一塊網屏,晶壁無瑕,其上禁製符文更為繁複,顯然是上品網屏。嚐諭執事進入元網,飛快運神念輸入一些信息,便重新收起。許九雖對坐不能見,卻也能猜到是給附近靈寶樓店鋪發去訊息,命人送來所需藥材。嚐諭執事這等丹道高手,身邊常備許多丹藥、藥材,但許九所給出的藥材配方,俱皆是低級中的低級藥材,嚐諭執事身上自然不會攜帶。

嚐諭執事道:“且將真正丹方拿來。”

許九嘿然一笑:“自然要先簽訂契約,我才能給出丹方。”

花二郎失笑道:“這倒也是。許九,先簽訂契約自然可以,你想要多少分潤?”

許九早有謀算,說道:“我這一副丹方,一爐可出洗脈丹三到五枚,便算作平均四枚,藥材成本大約價值兩百枚白元丹,近乎可以忽略。靈寶樓所需,不過是煉丹修士的報酬而已,獲益是你們原本所預料至少三倍,花道友,你說我該當分潤多少?”

花二郎微一算計,果然如此,他正色道:“兩成!這個主,我可以做。索性簽訂契約之後,若你所提供丹方無用,契約自然無效,而確實如你所言可以成功,則你我雙方俱皆可以大賺。”

許九豎起三根手指。

花二郎搖頭道:“許九,三成的比例,我做不得主。實則,洗脈丹雖然獲利必然不小,但此丹藥修士服用有效之後,第二次便沒了效用,故而售賣終有結束之時。攝氣境三層至道胎境修士,河洛城就那麼多,這麼一點利潤,我靈寶樓並非特別在意,但規矩便是規矩,你需懂得。我隻能夠與你兩成,但靈寶樓卻可以庇護你,即便你不願意加入靈寶樓。”

許九靜靜思索片刻,心知對方所言有理,因而決斷道:“那便如此吧!”他隨即在那契約玉璧中,鐫刻進入自家神念烙印,立刻印記在那契約法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