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城方圓千裏,以天幹地支分化六十區,其中最為緊要,聚集河洛城最多的頂層修士,最龐大財富的,自是河洛城核心所在的甲子區。河洛城五大勢力的根基,俱在甲子區。
洛離江三麵環繞甲子區,圈出此一方圓百裏地域。花二郎乘風禦劍,劍光挾裹自家與許九,飛渡洛離江。於劍光中,許九清晰可見,浩茫江水環繞深處,甲子區樓台林立,盡皆是木製建築,大道縱橫,修士往來不絕,雲端劍氣穿行,好一派修行大盛的氣象,與河洛城其餘五十九區相比,可謂別如霄壤。
掠過湯湯洛離江後,真正進入甲子區,愈加見得華美樓閣鱗次櫛比,氣象萬千,花二郎帶著許九一徑西飛,穿過數重大道,疊疊高樓,終至一片極為開闊,占地足有方圓二十裏的龐大殿群。
這片宮殿群前,門樓巨大,兩側各是一口高達百丈,黝黑深沉,映射流光的巨劍,插入地麵,中間百丈之遙,便是門戶。
入得此劍門,即是廣闊宮殿,行列井然,氣度雍容,十分得大家氣息,顯現出這一片地域,俱皆屬於一個極為龐大,根基底蘊深厚的勢力。
花二郎帶著許九,徑直降落下去,落到劍門之外。
“這便是我靈寶樓的根基所在,共計有九九八十一座寶樓,靈寶樓範圍之內,非本樓執事以上身份者,不能夠禦劍飛行,否則便要被本樓執掌刑罰的執事抓住,飛劍穿心而死。唔,你畢竟不是本樓的人,跟我進去之後,還是要小心謹慎些,否則起了麻煩,還要我替你收尾。”
花二郎淡淡說道,引著許九,便走入靈寶樓劍門。
劍門之中,不斷有靈寶樓修士在地麵上進出,都是靈寶樓執事以下的普通修士,見得花二郎,俱都先為施禮。花二郎有的施禮回應,有的則隻是頷首示意。許九心下暗驚,想來花二郎這廝在靈寶樓地位非同一般,果然是某大人物子弟。
在花二郎引領下,二人穿入數條廊道,繞過二三十座低則數丈,高則百丈的寶樓,便見一汪清湖,方圓二三十丈,湖畔沃雪,竟是引自洛離江的活水,湖麵不凝。湖岸上,有一架飛橋橫跨半湖,其上一座三層閣樓,飛簷畫棟,頗為雅致。
花二郎帶著許九上得長橋,往此樓行去,許九終於讚歎出聲道:“花道兄,倒是沒想到,你這樣粗野的漢子,竟住在這樣的繡樓裏。”
花二郎對許九毒舌已頗能抵擋,失笑道:“這樣好的地方,靈寶樓也尋不到第二處,哪裏能輪得到我?這裏住的是我家妹子,還有……”
許九不待他說完,便輕笑道:“還有小茹師姐吧?秣陵歸來後,好些時日不見,倒是頗掛念她的五珍酒。”
花二郎也不在意許九的譏誚,兀自道:“不錯,正是朵朵和小茹師妹住在這裏,此前秣陵一行歸來之後,小茹師妹不痛快了很久,正好今日你來,想必小茹師妹對你觀感甚好,或能排解些許心緒。”
許九怔然道:“是因為莫宇師兄之死?”
當日秣陵一行,及至最後,靈寶樓這一行人,死了兩人,便是那莫宇和餘克。餘克卻是害人終害己,被許九親手葬送了。對此,花二郎與冰點道人等人,倒是並未提及,但那莫宇道人,卻真個是時也命也,天意合該如此,徒然奈何。
“若非如此,難道還能是因為餘克那廝不成?他們這幾人,皆是我父親收入座下的弟子,便與我和朵朵同為師兄妹,除了餘克那廝性情陰鷙,向來不大合群之外,餘者一向相交甚篤……數十年情誼,你是不會懂的。”
花二郎等人,皆是道胎境高手,他們即便是天賦不凡之輩,幼時即開始修煉,少則也要二三十年光景。故而,他們這些人,看似年輕模樣,實則年歲少則也有三十以上,甚至更多。這許多年同門的情誼,自然非同一般。略微怔神間,許九忽而想起自家那位失了蹤跡的小夥伴徐進,頓時心下頗為黯然,便自默然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