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言既出,驚攝全場,但許九卻隻驚了一瞬,旋即便盡歸怔然,片刻沉默之後,才出聲問道:“凡是送了雪蛤珍珠的,要麼是留下名號,要麼是要留下神念烙印,是吧?”
他此話正是問那海公子,可憐海公子不過是豪貴子弟的囂狂嘴臉罷了,在甲子區他這樣的人物俯拾皆是,卻不幸撞上了花二郎這尊煞神,被踐踏足下,非但顏麵大失,更是好不淒慘,連忙唯唯諾諾應道:“沒錯,這位道友智慧達人,一猜便中!物生門裏流出來的消息,就是要凡進獻雪蛤珍珠者,務必留下名號,以及神念烙印,若那位物生門大小姐選中了你的雪蛤珍珠,立刻引入閨閣相見,據聞她將解麵紗,卻是第一遭示人呢!”
花二郎在旁神色古怪,咧嘴說道:“許九,你不會是也和這廝一樣的念頭,買盡全城雪蛤珠吧?”
許九心間忽然湧出一陣喜意,麵露淺笑說道:“有這個想法。”
花二郎看傻子似的看著他,奇問道:“雪蛤珍珠雖則不是什麼珍寶貨色,但若要買盡全城雪蛤珠……我自是知道你的身家的,怕是你手中的白元丹不足夠呢。”
許九笑道:“所幸花道兄你應當比我富裕得多,且替我分擔些如何?”
花二郎直想狠抽自家一個嘴巴子,暗道二郎爺爺以前少不更事時,也是這甲子區權貴子弟中第一等囂狂霸道的角色,什麼陰私詭測之事也曾幹過,所為者不過取個樂子罷了,若論到挖坑埋人,那是一等一的手段,但自打認識了許九之後,這少年家居然屢屢占他二郎道爺的便宜,偏生自家連氣也出不得,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實不可忍……還得忍!
許九見他一臉苦色,也收了戲謔之心,微笑道:“二郎你不必擔心,此消息怕是已經廣為流傳,我要買盡全城雪蛤珠,自不可能了。我所說要買盡全城雪蛤珠,是他日見了六雪之後,因為我曾答允過她,將全城的雪蛤珍珠買了送她。至於此次麼……我隻需一枚雪蛤珠即可。”
花二郎這廝當然不缺智慧,但於男女情事上,卻缺一根弦,一時未能想得明白,但寧小茹不同,女子心細如發,更通此理,凝神微忖度,便失笑道:“原來全城凡是有售雪蛤珍珠的店鋪,皆要感謝許九弟弟你了,你倒是替他們攬了好大一筆生意。”
許九淡笑點頭,花二郎即便再遲鈍,也已經明悟了個中關竅,伸手拍擊許九肩頭,暢然笑道:“原來是這樣!許九,二郎哥哥我對你刮目相看呀,看來那位冷得無趣的物生門妹子,對你倒真個是有一番心意,設下此局,便是專等你呢。”
許九也不答他,隻向店家索購一枚雪蛤珍珠,那店家見他與花二郎皆頗為凶惡,氣勢非凡,顯是不好招惹的角色,豈敢遲疑,忙將店鋪中最大最好的一枚雪蛤珍珠獻上,且不願收取半個白元丹。
許九也不管他,取了一枚真元丹扔給店家。
花二郎一把將那海公子提將起來,喝問道:“說,得了雪蛤珍珠後,如何交給物生門?”
海公子顫巍巍道:“物生門那位大小姐,自遣了人,就在物生門最好的那一間店鋪前守著,任誰皆可去送交雪蛤珍珠,留了名號和神念烙印後,若是邀天之幸,被那位大小姐選中了,自有物生門通傳你去。”
“最好的那一間物生門店鋪?是大鬥偶場那一間?”
花二郎問道。
“是是是,便是那一間!”海公子連忙道,“那間店鋪,可是物生門利潤最肥厚的一間。據說物生門主夫婦,愛極了這位獨女,早已將那間年利至少十萬枚真元丹的店鋪,送與其女兒,作他日的嫁妝呢!”
花二郎問明白後,甩手將此人扔到一旁,便拉許九道:“快走!此事你雖占了極大先機,但想必她如此舉動,必然不為她父親所容,故而事不宜遲,你立刻去辦了此事,得了此頭彩,屆時物生門家大業大,麵皮再要緊不過,既然放出了此風,即便物生門主也不好強壓食言!”
許九不必他提醒,已舉步向外,“想必不止是她父親物生門主,還有那位方才臻入歸一境,正自聲勢浩蕩,把握風雲之勢的真元子羽,也容不得此事吧。唔,六雪此舉,是先陷自身於惡境啊。”
說話間,四人飛快出去,至外麵街道上,立刻加快速度,徑直往甲子區最繁庶之處奔去,道旁樓台倒退,許九眼前卻依稀隻有一道倩影而已。
不多時,四人已至一處極繁華處,竟是足足八條寬闊皆有百丈的長街交彙一點處,正中一片方圓超過三裏之地,矗立一座巍然建築,外繞重重木樓高台,內部卻入目可見高逾三百丈以上的巨石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