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和維克多揀了一張靠窗的長桌，暫時在這裏解決晚飯。
落座之前，查爾斯用手帕把桌子和凳子都認真擦拭了一遍，才安心地坐下。
維克多嗤笑：“至於嗎？”
查爾斯微抬眉梢，朝他溫和一笑。
“今天天氣不錯。”維克多看著窗外碧藍無雲的天空說道。
“最近不都是這種天嗎？”查爾斯擦拭著銀製刀叉，慢條斯理地說。
“那可不一樣，”維克多一隻腿踩著桌子橫杠，悠悠然道，“今天在那家夥的店鋪裏鬧了一通，我高興啊。”
聞言，查爾斯將銀製刀叉整齊地擺放到桌上，問：“就那麼篤定這香水會壞事？”
維克多頓了頓，從兜裏把香水拿出來，往桌子上一推：“我大哥和我說，這香水絕對有問題，還是得讓你幫忙分析一下藥材。”
“你們怎麼那麼篤定我會分解香水？”
“我大哥說的啊，他說你什麼都會。”
查爾斯輕笑：“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維克多理所當然地點頭：“我大哥從不騙我。”
這麼信任？
查爾斯在內心嘖嘖稱奇。
這個時候，晚飯終於呈了上來。
他們點了一份烤鴨、兩盤水果沙拉，一桶加了糖的鮮牛奶，以及兩份蘸了番茄醬的意麵。
“吃完就回去。”維克多說。
查爾斯不緊不慢地叉了一塊雞肉，笑道：“當然。”
外麵也沒有什麼好逗留的。
麵條的口感筋道，帶著清淡的麥香，番茄醬酸甜，總之味道不錯。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叩叩”的敲擊聲。
查爾斯停下動作，循著聲音看過去。
隻見窗戶底下蹲著一個髒兮兮的小孩，衣裳破舊，臉上都是灰塵，看不清麵貌，正渴望地看著那份晚餐。
維克多喝了一口牛奶，也跟著看過去，隨後愣了一下，接著就重新拿了一根叉子，叉了塊雞肉送給窗外那小孩。
小孩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伸手接到了手上，然後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查爾斯忍不住笑出來：“這麼和善，看來之前的謠言的確傳的太厲害了。”
“可不是。”一提起這個維克多就氣憤，“本少爺什麼時候欺負過平民了？我又不是那種動不動就發脾氣暴走的粗人。”
他可是大貴族，怎麼也不會做如此違反騎士禮儀的事情。
查爾斯微微一笑：“也是。”
那塊雞肉被喂出去後，小孩就一直蹲在窗口，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維克多再給他吃的，那小孩卻不接，用一雙深棕色的眼睛盯著他們的動作。
若不是小孩的眼神夠清澈，這一眨不眨的熱情程度其實稱得上驚悚。
一頓晚餐用到最後，查爾斯把特意留出來的水果重新擺盤，招呼維克多走出飯店，低下身把果盤放在了小孩手裏。
小孩拿著果盤，有些懵懂地看了兩人一陣子，然後沉思了一會，趁著查爾斯和維克多沒注意，拽著哥哥們的袖子就跑。
維克多猝不及防被拽了一個趔趄，他看了認真跑步的小孩一眼，又看了麵色淡定的查爾斯一眼，認真地說：
“我怎麼覺得這小孩在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