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泰勒·阿奇爾重新走到聖教廷最前端的時候,查爾斯和維克多趕緊掩飾性地把頭低下去,沒過多久,神語吟唱的聲音便越來越小。
最後終於停了下來。
原本針落可聞的聖教廷開始出現竊竊私語的聲音,站起的腳步聲,以及伸懶腰的哈欠聲。
查爾斯和維克多互相對視兩眼,就各自攙扶著站了起來。
前麵的弗蘭克和艾薇兒,因為禱告太認真,所以腦袋有些昏沉,站起來的時候還晃了兩下,這才勉強站穩。
祈福禱告的時候要求學生們必須全程保持肅穆,除了祈福之外不允許有多餘的動作。
“回去了?”弗蘭克邊捶小腿邊問道。
艾薇兒活動了一下肩膀,隨意地點頭嗯了一聲。
維克多的腿太酸了,他四下張望了片刻,發現沒有多少人注意這邊,便大膽地重新盤腿坐了下來,單手托腮,道:“我昨天被大哥逼著看史書,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嗯?”查爾斯轉過身看他,配合道,“看到什麼了?”
維克多得意洋洋地笑了,挑眉說道:“七族混戰。書上說,那場戰鬥裏最後的勝利者,居然是當時最為孱弱的血族。”
聽到這裏,查爾斯笑了笑,他問:“很意外嗎?”
“當然,”維克多雙手握拳捶著膝蓋,繼續說道,“我記得血族那時候沒有盟友,沒有領導者,除了坐擁一片巨大的山穀,堪稱一盤散沙。誰能想到戰爭結束後最大的那一塊蛋糕,是屬於血族的。”
“你們在說什麼啊?”弗蘭克扶著帽子,懵懂地問。
艾薇兒摸摸他的帽簷:“噓,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弗蘭克:“……”
血族的成就來的的確蹊蹺,像是有人在幕後指點,施與恩惠。
會是誰呢?
就在這時,神像邊上的白鴿拍了拍翅膀,落下幾片潔白的羽毛。
泰勒·阿奇爾伸手把羽毛接住,那隻修長清瘦的手隨之一揚,羽毛便如同輕柔的飛絮落在了人群中。
大牧師的目光跟隨著那一片鴿羽,從聖教廷的最前頭,一直到人群末尾。
人潮擁擠,莊嚴肅穆中,查爾斯若有所感地回過頭來,有什麼東西正在輕輕蹭著他的臉頰。
黑色法師袍寬大的袖子揚起來,一塵不染的鴿羽便落在了查爾斯手中。
少年抬眼看過去。
泰勒·阿奇爾遠遠地和他對視,那雙總是帶著嚴肅淩厲的眸子罕見地露出幾分憐憫和惆悵。
他朝著查爾斯彎下身子,鞠了一躬。
姿態莊重,態度真誠。
隨後就轉身走進了後院。
這是在做什麼?
查爾斯根本來不及回禮,視野中就沒有了泰勒·阿奇爾的身影。
他低下頭看著那片羽毛——會和這個有關嗎?
“……查爾斯,查爾斯?”
查爾斯猛然回神,抬起頭,對上了艾薇兒擔憂的眸子:“嗯?”
“你怎麼了,從剛才起就不太對勁。”
查爾斯微微一笑:“沒事。剛才說到哪了?”
“啊,剛才啊,我們說到血族。”維克多站起來。
此時已經有聖教廷的神職人員來引路。
維克多邊走邊和大家說著話:
“所以那個血族將領一定有問題啊!如果是我,我就不敢一個人和龍族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