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心神不寧的。”維克多好奇地湊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查爾斯揉了揉眉心:“沒,沒事。”

過了不久,他把那杯懸在半空中的紅茶推到維克多那邊,然後說道:“待會下車的時候,跟緊我,記得不要亂跑。”

維克多一愣,下意識想問原因,接著看到查爾斯算不得好的臉色,默默把即將出口的話吞回去了。

算了,先讓他安心休息一陣。

——

不知是什麼原因,馬車行進的速度慢了下來,勉強讓人好受起來了。

香鬆鎮距離丹伊並不遠,但無論是哪個地方印出來的地圖上麵都沒有它的名字。

似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地忽略了它的存在。

連哄睡兒童的睡前傳說它都不曾出現過。

查爾斯也是在他父親的一本舊筆記上看到的。

——墮神拘所,神族的禁地。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外麵傳來白馬的嘶鳴聲,查爾斯睜開眼睛,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維克多連忙跟上。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燒紅的雲霞鋪滿天空,隱約能看見隻露出半個頭的夕陽,日暮西沉,倦鳥歸巢。

這是非常美好的景色。

可惜查爾斯無法欣賞,他滿腦子都是這裏無處不在,仿佛浸泡在空氣中的香鬆味道。

平常的香鬆味他會覺得清新好聞,在這裏卻隻覺得陰冷的可怕。

但是其他人似乎並沒有這種感覺。

約瑟夫覺得這裏十分適合車隊休整,已經開始命令屬下搭帳篷了。

聖騎士們把這還算寬敞的地方圍的嚴嚴實實。

這片林子不像是自然生長的,樹木和樹木之間隔著一段十分嚴謹精確的距離,查爾斯走過來的時候用步子測量過,半步不多,半步不少。

看得出來,這片林子很大,並且全是香鬆。

看來他們這是已經踏入鎮子的領土範疇了,香鬆鎮,名副其實。

查爾斯命人在旁邊湖底下揀了一塊表麵被水流磨得光滑平整的石頭,鋪上墊子坐了上去。

約瑟夫在地上釘釘子,深棕色的眸子在查爾斯身上掃視了一圈。

這個沒什麼大背景的斯坦爾學生,倒是會享受。

釘完之後,他把錘子交給手下,正打算去湖邊洗個手,就見查爾斯在不遠處給他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約瑟夫冷硬著一張臉過去了。

麵前的少年臉色蒼白,唇角卻一如既往地帶著溫和的笑容,他問:“知道香鬆鎮的故事嗎?”

約瑟夫皺了皺眉心,他總是做這個動作,維克多懷疑總有一天,他能在這位騎士長大人的眉心捉住一隻被夾扁的蒼蠅。

“沒有,我們將要去的鎮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查爾斯笑著說:“沒什麼,就是在這裏告誡你們一句,不要踏足香鬆鎮的聖教廷,無論鎮民如何極力邀請你去,也絕對不能動容。”

“那我要是實在推脫不了呢?”

“那就盡量不要去看神像的眼睛,不然……”查爾斯的笑容意味深長,“難免你會看到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

這番話聽起來有種故弄玄虛的味道,平常人說出來約瑟夫尚且不會聽從,更別說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斯坦爾學生。

但是這個學生不止這一個身份,他還是坎貝爾帝國派遣出去的大使。

不得不聽。

約瑟夫低下眉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管他有沒有把忠告放到心裏去,查爾斯都隻是微微點頭。

忠告他已經送到了,要是他們犯了忌諱,查爾斯一個人去往生命森林還自在一些。

哦對了,還得捎上一個維克多。

約瑟夫可以不管,但這個大少爺還是得帶上的。

嘖,麻煩。

就在各個帳篷都快要搭好的時候,不遠處慢悠悠駛來了一輛華麗的馬車,有一道青澀溫婉的女聲響起:“很抱歉打擾,我們可以借貴地休整一晚嗎?”

與此同時,清淡恬雅的花香味從那撩開的車簾內溢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