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雁來了。”
楊妃一句話驚得原本心若止水的李恪猛地跳了起來,一瞬間,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他全都想通了。原來母親根本就不是想支持他,而是想探探他的心意。
李恪的心中懊惱不已,不是為讓母親知道了些什麼,而是因為這個楊雁竟然把手伸進了皇宮內院。
“皇宮戒備森嚴,她怎麼可能進來?”李恪懷疑道。
他那裏知道,皇宮內院本來就有忠於前隋的人,雖然宮廷守衛森嚴,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喬裝成宮女混進來,對楊雁來說並不是難事。在說皇宮的守衛其實是從皇上的位置向外逐漸鬆散的,若說讓楊雁靠近皇帝,還比較難,來這個常年沒有人關注的安寧宮,還是輕鬆。
楊妃看李恪慌張的表情,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道:“恪兒,為娘的如何不清楚你的心思,可是你難道不知道,楊雁如此,不是如飛蛾撲火,自尋死路嗎?”
李恪還想反駁,楊妃一擺手,冷冷道:“好了,今天我累了,你回去吧,少與楊雁接觸,小心她把你拖下去,楊雁想怎麼辦也好,但我不準你有任何衝動之舉,否則為娘隻有一死以謝天下了。”
李恪張了張嘴,沒有說話,隻呆呆的看著楊妃轉身走出房間。
這還是楊妃第一次如此明確的表示不希望李恪爭至尊之位。李恪一直以來都認為,母親是為了自保,才如此韜光養晦,低調行事,沒想到今天才發現,原來母親是真正的拋棄了塵世間的紛爭了。
空曠的房間一時隻剩下李恪一個人了,他站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從小時候幾個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到李治被立為儲君後他所受到的排擠和輕視。恍惚間,他幾乎看見楊雁正站在他身前,以一種嘲弄的眼神看著他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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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個由子離開了安寧宮,李治突然覺得好累。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就最討厭虛偽做作,可現在呢。李治心中苦笑,自己還不是成了以前自己捶心痛恨的那種人。
皇宮雖然很大,但李治還是感覺到束縛,不管是心裏上的還是生理上的,都讓他特別難受。
皇宮裏不似外麵,應李治的要求,隻有王連跟著他,在就是幾個太監,一眾人走的也無聲無息。
一路上紅牆碧瓦,到處都是威嚴與美觀並重的景色。偶爾抬頭,還能看見房脊上的穩龍獸蹲在那裏張牙舞爪的讓人心生畏懼。
“這牆的另一麵是哪裏?”李治指著一處丈餘高的灰牆問道。
走到一處牆邊,突然傳來打罵聲,聲音很熟悉,是孫大海。
“回皇上的話,另一麵是掖庭宮,是內侍省和宮女居住的地方,還有一些犯官子女在這裏,北部是太倉。皇上可能忘了,貞觀十九年先皇還下旨讓皇上巡視掖庭宮來著。”
王連如此一說,李治忽然想了起來,這裏確實是來過,四年前的李治曾經到過這裏,當然主要是巡視太倉,順便去看了看內侍省,在途中還遇見了被處罰進了掖庭宮的李訖的家人。
“去看看吧,這孫大海怎麼就沒有點別的事幹嗎?”李治有些氣憤道。
“皇上,這孫公公隻是怕這些奴才以後伺候不好主子,管教一些罷了。”在路上,小桂子道。
“小桂子,以前沒少受他孫大海的恩惠吧,你可要知道,你現在是朕身邊的人,若是你想回內侍省,直說無妨。”
李治冷冷的說了一句,也不管小桂子哭喪著的臉,快步走到了前麵。
李治到掖庭宮沒有驚動任何人,去的時候,也是用的王連的腰牌,不是為了扮豬吃老虎,李治怕麻煩。
太倉是皇宮內院的糧倉,自然是重要之極,守太倉不但是民部尚書的職責,還和大理寺脫不開關係。
唐儉已經被李治調離了民部了,所以這裏暫時由民部侍郎負責,民部侍郎李治還不認識,連名字都忘了。
太倉占地不大,但羅列了十數座糧倉,每座糧倉之間都有士兵把守,之間還有各種防止起火的連李治都不認識的裝備。
“王大人,怎麼有閑到我這?”
一個正在巡視糧倉的官員見李治一眾進了太倉,迎上去問。
王連得到李治的授意,哈哈大笑上前把來人抱上,口中道:“這不是民部侍郎殷天授大人嗎?”
殷天授奇怪,他和王連熟的很,平常總是兄弟相稱,今天怎麼如此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