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臨海,住慣了黃土高原的薛仁貴,很有些不適應這裏鹹鹹的空氣。
“沈從,你說為什麼偏偏是我到這裏?”
一路上,薛仁貴還是沒有相通,為什麼會是自己呢?
沈從自從將自己的任務交代完之後就惜字如金了,這次同樣是一言不發。
“登州!”薛仁貴抬頭看著城門上碩大的內刻石字,也不知是在感歎什麼。
登州府緊緊的靠著渤海,所以這裏的城牆,是隻有三麵的,不過這雖然是邊境小城,但邊境卻是大海。古人大唐時期的人向來認為登陸戰是不太可能發生的,所以那一麵的城牆形同虛設。
當然,這是四麵城牆對比,若是與長安城比,這裏頂多算是土夯。登州城很小,如果長安是大人的話,登州城頂多算個滿月的嬰孩兒。
府衙在城中間,薛仁貴的隨從上前問了路,順著熱心人的指引,半柱香的時間,就來到了看起來殘破不堪的府衙。
府衙外站著一個身著青色皂角衣的男子,三十多歲,抬頭見了沈從,驚了一下,又轉眼見到薛仁貴,忙上前拱手道:“是薛大人吧,我是府衙的捕頭,嚴明,前任都督已經離任多時,請大人隨我入府。”
薛仁貴點點頭,看這個年輕人還不錯,相貌堂堂,並且舉手投足間,都有一定的風度。
嚴明一邊引領一邊道:“登州府是臨海府,所以這裏的百姓大多以漁為生。大人初來此地,還是要多熟悉些好。”
薛仁貴對這人的欣賞又增加了一分,不卑躬屈膝,說話不卑不亢,確實是維護百姓治安的捕頭形象。
登州府衙不大,甚至都比不上薛仁貴在京城的宅子,不過府衙的布置畢竟不同,前廳明鏡高懸的牌子,讓人看了就產生一種衝動。
看薛仁貴的眼神中帶著疑惑,嚴明又道:“登州府太小,所以這裏的府衙也充當縣衙的公用,若是有了案子要公審,就在此地。大人來的剛好,登州正有些麻煩,不過想來以大人的威名,那些鼠輩也不敢放肆。”
薛仁貴摸了摸一旁帶著亮光的棍棒,若有所思的道:“看來這登州,遠非平靜之地。”
嚴明在一旁道:“若知將軍來此,必在無人敢在放肆。”
薛仁貴知道這個嚴明聽過他的名字,甚至還知道一些他的事情。不過這個時候,他沒有心思享受別人的誇耀,他心裏更多的,是皇上將他派到登州的目的。
沈從已經告訴他,皇上讓他來登州,不是讓他做個地方官的,而是另外有更深一層的意思,不過薛仁貴思來想去,也沒有想明白,登州地勢特殊,根本就不具備軍事上的任何意義,而若是皇上是派他來治城的,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這裏就是案房了,登州自大唐以來所有大小案件都在這裏。”
薛仁貴看著四周整整齊齊的書架,隨便拿起一本,打開一看,上麵記錄了六年前的一個案子,上麵無論是犯案的動機,經過,還是結果,都寫的清清楚楚。
“不瞞大人,上任都督雖說為人貪婪,但確實是能明辨是非的官。所以登州的案子雖多,但冤案卻是自貞觀年間就不曾發生。兩年前皇上下旨,全國府衙內所有珍貴的文獻資料,全部要用紙張謄寫存放。這些都是複本。”
“那原本呢?”薛仁貴問道。
嚴明恭聲道:“原本已經按朝廷的規定,集中送往長安城了。”
“帶我們去海邊看看吧。我這一輩子,還真就沒有看過大海呢。”
…………
“每一位都督來的時候,都是要到這裏看看的,大人。”
站在登州城林海麵的崖前,澎湃的海浪聲中,嚴明道。
“我不喜歡這裏,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好些。”薛仁貴看了一會,冷笑一聲,又道:“不過老子這一輩子,就沒有打過水仗,也不知--”
話說了一半,薛仁貴突然頓住,腦中靈光一閃,以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難道皇上是準備讓我來打水仗?”
薛仁貴疑惑的又看了一遍大海,突然問道:“嚴明,這兒的出海口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