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皇陵守軍統領段方,滿身甲胄,左手拎了一杆丈八長槍,右手按在城牆之上,雙眼望向遙遠的西方,目光深邃而又有力。
城牆內桅杆如雲,大旗飄飄。旗上的唐字血色煞人。一隊隊的士兵輪流在城牆上搬運物資,將守城用的火油礌石滾木全部搬上城牆,城中人少,就連不少百姓,都加入了搬運的行列。
段方看了半晌,向高出的擂鼓台一揮手,士兵們會意,通通的擂了起來,所有的士兵都開始集結,陸陸續續上了城牆,沒有上的士兵在後麵準備,隻待前麵的 人倒下了,就補上。
益州的城牆與別處是不同的,這城牆在寬度上,要比同類大小的城池的城牆寬上一倍,而且在城牆的外圍,設計了落差,這樣即使被攻破了,後麵由於落差的關係,守城的士兵,依然占據地利之勢。
“段將軍,你看,還有多長時間?”
冷思協憂心忡忡,皇上的大炮尚在途中,怕還有一天的時間,才能運到,而如今祿東讚就來攻城,實在讓他手足無措。
段方卻不管那些,他一直以來都是按著非常傳統而正規的打法打仗,如今卻剛剛好,冷思協的擔心,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
“快了,在有半個時辰就差不多了,咱們準備的快,哼,祿東讚這次可是正麵攻城了,我倒要看看,過了這些年,這蠻子,到底有了什麼進步。”
冷思協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火龍車的事情來,畢竟這也隻是一個猜測,而除了大炮,並沒有什麼好方法能夠破掉遠處的火龍車,火箭射程夠了,卻破不開車上的防護。
“來了。”
正這時,段方一聲低吼,往西看去,已經能看見黑壓壓的一片,轟鳴之聲不絕於耳。
“嗬嗬,沈將軍還真是威風的很呢,衛兵,去準備兩條繩索,準備接應沈將軍進城。”
段方一眼就看見前方的兩匹單騎,不由笑道。
冷思協納悶,這些人都是戰爭狂,一打仗就高興的不得了,身邊的這位,興奮的很,而沈從也是一樣。
“恩,距離比較近了,可能來不及進城,下去告訴,拉繩索的人多幾個,無比要快點把人拉上來,來呀,前方三千弓箭手準備。”
段方懶洋洋的下了命令,早有人下去忙活了。
城牆下,三裏。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
郎浩急道,逞逞英雄也就罷了,可如今身後的騎兵咄咄相逼,雖然拉開了一短距離,但這也太短了,不出一炷香,就會被追上。
“放心,我們用繩索進城,一會兒動作快點,不要拖拉,可惜,若不是無法估計祿東讚攻擊的時間,又何必出來犯險,弄點地雷在外麵,也能讓他們死傷一片。”
沈從轉過頭去,非常遺憾的看了一眼後麵狂追不舍的輕騎兵。這些人在他眼裏,可都是地雷爆炸後飛濺的血肉,可都是他的戰功啊。
“對了,一會兒可能要掉進護城河,你小心點,別傷著自己。”
看馬上就要到了,沈從不禁提醒道。
郎浩本來就一無所知,聽沈從這麼一說,更是莫名其妙。
近的城門,就看見城牆上嗖的一聲,射出兩支箭來,這箭就射在兩個人前方,後麵綴了繩索。
“好強的弓箭。”
臨走之前,郎浩還不禁感歎。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嗎,那是五個人一起拉的腳弓,快走。”
沈從說完,一手掰斷了箭,抓起繩子,在自己的身上纏了幾圈,一揮手。
就這樣,兩個人被數十人一鼓作氣拖進了城,當然,期間少不得要在河底城牆上磕磕碰碰了。不過總比被踩成肉泥來的好。
不過兩個人顯然是多慮了,吐蕃並沒有冒冒失失的攻城,先頭部隊雖然到了,但都是輕騎兵,主要是為了探查敵情的,若是情況有力,就可以攻城,而如今益州明顯準備充足,自然要等後麵的後續部隊上來了。
“將軍,你--”
段方隻說了一句,卻看見沈從一頭的淤泥,臉上黑一塊白一塊,身上的衣服也被刮的破爛,有的皮肉都被刮開了,流了不少血。
“戰前不換將,你繼續指揮,我去收拾包紮一下,在後麵支援你,不過你記住,給我拖,隻能拖,能不打,就不打,給我爭取點時間。”
沈從疼的呲牙咧嘴,但還不忘了囑咐。
段方以為沈從怕他中計,凝重道:“放心,我也不是第一次守城了。等著你的援軍。”
沈從恩了一聲,一拽冷思協,“你跟我來。”兩個人匆匆拋下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