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大帳內隻有楊雁一個人,也隻有在這樣的環境下,李治說話才如此隨意。
“皇上想打退堂鼓了。”楊雁嗬嗬笑著,輕輕的梳理著李治一腳的褶皺。
李治將雙手反靠在脖子上,呻吟道:“你說的是啊,朕早就有這麼個念頭了,可惜啊,如今還不是時候,朕這是來的容易,去的難啊,三軍都知道,如今是禦駕親征,若是朕走了,那可就丟了我大唐的顏麵了,不管戰爭是贏是輸,都會有人說朕的不是呢。”
李治說完,一把將楊雁抱在懷裏,兩個人的身子,僅僅的貼在一起,顫抖不已。
楊雁叮嚀一聲,卻沒有掙紮,而是將自己兩個蔥白的手臂,環繞在李治的脖子上,嬌容湊了上去,喃喃道:“那不如我們偷偷的回去,不讓別人知道。”
楊雁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如果真的按她那麼說的做了,萬一在路中,有個三長兩短,可就--
李治如何不清楚這小女兒家的心思,用手指刮了她的鼻頭一下,暖味的笑道:“怎麼,你還真要跟著朕回皇宮啊,朕可是擔心回去的時候,你會偷偷的跑掉呢。”
楊雁瞪了李治一眼,轉過頭,躺在李治的懷中,夢囈一般說道:“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這句話說的深情之極。李治身為九五之尊,哪裏聽過這樣女人承諾的話,頓時千年一瞬,腦海中一閃而過,今生前世,恍若隔世。
他剛剛那麼說,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是了解楊雁的,這女子身份雖然高貴,貴族的氣質也非常濃鬱,但對皇宮,卻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更別說是後宮了。如今兩個人雖然如膠似漆。但回去之後,保不準楊雁為了追求自由,就會離開李治。
若說這世界上,有一個女子,不會為了李治的強權屈服,那就是楊雁。
“走了這麼多天,皇上,如今快到邏些城了吧,我們是不是走的太遠了?”
溫馨的時刻總是短暫的,也不知何時,楊雁的話,驚醒了睡著了的李治。
李治眨了眨眼睛,無奈道:“不遠不遠,我們要去邏些呢,遠什麼呢。”
這句話楊雁倒是不驚訝,畢竟如今已經往西走了三天了。
“不過如今路上的情節,到是讓朕知道了祿東讚如此背水一戰的原因了。”
李治歎了一聲,他如何不清楚祿東讚處境的艱難,這一代輔佐了鬆讚幹布一輩子的國相,如今為了吐蕃的命運,而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而這條路,可以說,是李治逼著他走上去的。或者說是李治在內心裏希望他去的。
楊雁雖然很少出馬車,但也有所耳聞,吐蕃似乎經曆了一場大變故,而如今國內,正叛亂叢生。祿東讚的日子不好過啊。
“所以皇上就趁火打劫嘍。”
楊雁對這些殺伐之事,根本就不在乎,若是西越楚楚在此,也許會表示一下同情,楊雁卻一點都不在乎。打仗嘛,總是要死人的,況且想當年,死在楊雁劍下的人,也不在少數了。
李治笑笑,楊雁總是說的那麼直接,不過她本來也不是一個隻喜歡善人的女人,對於李治的惡,她從來都是放縱。
天色已暗,楊雁起身將帳內都點了蠟燭,一時間燈火通明。
“不過這幾天,益州那邊祿東讚已經和沈從對上了,朕也正在等著結果呢,希望沈從那小子,不要給朕失望。”
李治麵有憂色,眼睛也不知望著什麼。
“沈從啊,那小子,還可以,皇上不用擔心。”
楊雁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嫣然笑道。
李治愕然,不知道楊雁為什麼會笑的這麼燦爛,他擔心沈從,有什麼不對嗎,畢竟祿東讚是老奸巨猾的人物,沈從年紀還小,可能經驗不足也說不定。
楊雁笑了好一會,這也許是她這些天中笑的最開心的一次,看李治一臉的愕然,全身都貼在李治的懷裏,呢喃道:“你還記不記得,想當年,在千機城的時候,你哪裏是一個皇上。”
李治恍然,原來楊雁想起了那一段荒唐的歲月,不過她說的不錯,那個時候的李治,根本就不像一個皇帝,那個時候的他,遠沒有適應皇帝的角色。
李治笑了一聲,剛要回話,卻看不料楊雁一把將他推到,同時喝道:“來人,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