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會在這個時候來,二人都沒有預料到,不禁都愕然不已。
李恪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妙,看向長孫無忌的眼神中,也帶了幾絲狐疑的神色,莫非是他將皇上找來的,他本身來我這裏,並沒有什麼目的,僅僅是讓皇上看到我們二人在一起罷了?
想到這裏,李恪的背後,不禁冒出了一陣冷汗,這個老奸巨猾的長孫無忌,任憑自己怎麼防範他,可就是想不到這點,想到又能怎麼樣,難道說,不讓他進門嗎?
而自己又怎麼與皇上分說呢,皇上又會相信嗎?
皇上來了,當然沒有人會通報,更沒有人敢阻攔,若是張思與劉業在外,李恪相信,他們二人定會想方設法的通風報信,可自己卻自作聰明,將二人放在密室當中,而如今,二人就更不能出來了,畢竟如今在座的三位的身份,不是他們二人能比的。
李治嗬嗬笑著,看著分別落座左右的二人,示意二人不必拘禮之後,笑道:“沒有想到舅父竟然比朕早到一步,若不是三哥剛剛回京,朕還以為有什麼要緊事情呢。”
長孫無忌起身施禮之後,才施施然說:“也沒有什麼事情,隻不過是多年未見,前來敘敘舊罷了。”
李恪的臉色瞬間就變的慘敗,幸好這麼多年的沙場征戰,讓他對自己的精神控製力,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臉色才沒有變的難看。
長孫無忌這樣說,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好過,敘舊,兩個人有什麼舊可以敘的,商量著在此謀反嗎?
李治似乎茫然不曾想到這些,還很高興的附和著說:“說的是,朕也有很多話要與三哥說,剛好舅父在,都不是外人,也省得三哥在麻煩了。”
李恪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但本能反應卻仍然在,當下說道:“皇上哪裏話,若是有事情,就傳喚一聲便是。”
李治笑罵道:“不用這麼損朕了,自家兄弟,何必說那些生分的話,讓舅父看著笑話。”
這句話說的李恪心中是舒坦無比,李治這句話,擺明了就是二人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而長孫無忌的關係,卻又疏遠了幾分。
當然,若是從實際上,也確實是如此,無論李恪的娘親是誰,但二人的父親,都是唐王李世民,所以說,親兄弟的名分,是跑不掉的,隻不過這些年,很少有人會這麼認為罷了。
長孫無忌似乎並不懂李治話中的意思,依然眯著眼睛笑著說:“皇上說的是,都不是外人了。”
李恪隻感覺長孫無忌幾乎要合攏的眼睛中,卻時不時的冒出些許睛光,,他知道這是他的心理作用,但他卻固執的認為,長孫無忌這次登門拜訪,絕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
“舅父多年沒有回京,感覺這京城較之過往如何啊?”
李治這樣的話,說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針對不同的人,提著同樣的問題,剛開始的時候,很多人都認為皇上這是在讓他們誇這些年長安的巨大變化,自然是說的天花亂墜,當然,說過之後,不免也自我勉勵一番,不過皇上從來都不說什麼。
其實有心人都能看得出來,皇上看似得意的眼神中,實則包含著對一個人的人品稟性的認同,這樣簡單的問題,卻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回答的上的。
若你說長安的變化,那也不錯,可你若說不出為什麼長安會變成這樣,這樣又有什麼好處,那在皇上的眼中,你最多就是一個會歌功頌德的人罷了。
不過,向長孫無忌問,倒是首次。
畢竟長孫無忌是三朝老臣了,而李治就是大唐的第三代,可以說,身兼開國功臣、三朝老臣、門下中書省種種榮耀頭銜,讓長孫無忌成了大唐名副其實的元老級人物,他的話,自然對皇帝有著深遠的影響。
李恪冷冷的看著長孫無忌,他倒是要看看,長孫無忌要怎麼說,這些年他聽過不少類似的話,但每一次的結果,都不盡相同,皇上總是讓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不過李恪一點都不擔心,長安好壞與否,與他沒有任何的瓜葛,可以說,什麼掉腦袋的事情,都可以扯上李恪,但長安的事情,絕對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這次回到長安,還未曾細看,不過粗粗看了一遍,發現了不少變化,這人也老了,也許總覺得,有哪裏變的不對味了。”
長孫無忌並沒有猶豫,顯然是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直截了當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