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父親不是那樣的人!洛川想吼出來,最終卻是低下頭去。
“你覺得,是我害死他的嗎?”
洛川垂下頭去,徒自沉思,他不想信她,真的不想,但他畢竟不是兩三歲的小孩了,有些藏在心裏無法解答的疑問,此時似乎終於有了解答。
例如,為何他們家並不富裕,父親每月卻能支撐起母親龐大的醫藥費,例如,為何他從來想要的東西都能得到,不論多貴,父親從來滿足他,例如,為何父親自殺之前會對他一臉愧疚……
但是,但是!
洛川抬起頭來,雙眼再次燃起火光,直直看著閻錦,似想說話,閻錦仰頭,示意警察將那帕子拿走。
嘴巴得了自由,洛川狠狠‘呸’一聲,然後對閻錦吼道:“即使這樣!你閻家家大業大,為何不能放過我們?我父親挪用公款又怎樣?對你閻錦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為何要逼他?為何就不肯放過我們?”
無可救藥。
閻錦搖頭,“我不放過你們便是錯?你意圖殺我便是對?那麼我要殺你呢?是對是錯?”
“你憑什麼殺我?”少年怒目而視。
“我看,你還是好好改造改造吧,你這樣子,怕是隻能做個敗類,不僅沒有絲毫價值,反而浪費糧食。”閻錦站起身來,已不打算再待,她也無須找什麼法子懲罰他了,關住他怕已是對他最好的懲罰,他這個性,與洛南平何其相似,總覺得全世界都該善待他,卻未曾想,他哪來的資本要別人善待?
“閻小姐,您不打算看看他的供詞嗎?”剛走出門,一個警察便追上來,一臉恭敬。
“不必了。”閻錦道,言罷抬腳便走,一會兒便消失在遠處。
供詞麼?也沒什麼好看的,無非就是他傷她的經過罷了,便是不看,她也知道。
他接近不了她,便故意接近嚴峻,取得他的好感,讓他時時帶在身邊,嚴峻年輕氣盛,經常跟人打架,她不知道便罷了,知道定會讓人去處理,而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從來都是她的助理,而不是朋友。蘇意跟在她身邊一年,她早已習慣了讓她去處理這些事情,他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便在時機成熟之時吩咐蘇意不接她的電話,拿了嚴峻的手機打電話給她。她的行蹤,蘇意作為助理,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她也不可能不知道,在半夜時分,又是在她尚未歸家的時候,她打不通助理的電話,隻會自個兒去,隻要她去了,隨便挑起個混亂,便能趁機傷她,若是閻氏追究,他亦可以說是不小心所致,但他卻不知道,隻要她有事,區區一個嚴峻,可護不住他!
*
直到日落時分,閻錦才慢悠悠的晃回閻宅,一進門,便見一群人坐在客廳等她,居中坐著的,正是閻老爺子。
“你看看幾點了!”閻老爺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麵,沉聲道,寂靜的客廳裏,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格外清晰,亦,格外壓抑。
閻錦慢悠悠晃到一旁沙發上坐了,淡淡道:“有事嗎?若是無事,我便先走了。”
四周呼吸聲重了些。
“小錦,爺爺今日讓全家人一起回來吃飯,你卻這麼晚才回來,實在不該,還不跟爺爺道個歉。”大伯母李芩笑著對她道,看似埋怨,卻有著故作的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