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前路漫漫未可知,姑娘且珍重;
她想說,從此夜夜無奴伴,姑娘莫傷懷;
她想說,憂時惱時無人慰,姑娘且寬心;
她想說,便是從此再不見,此心不變長相伴,縱使人身隨風去,一縷幽魂亦永隨。
她想說的太多太多,她不舍的太多太多,隻是,她卻不能再說,不能不舍。
月娘亦含淚望著她,嘴唇顫抖得厲害,她知她想說的,她什麼都知,她伸手,欲抓住她,手臂已橫過閻錦胸前,眼看著便要抓住另一端的她,小紅猛地掙紮起來,閻錦抿抿唇,冷喝一聲,“別動!”
二人俱是一怔,卻是停了掙紮,閻錦將二人放下,輕輕活動了下手腕,一邊掃視著周圍幾人,一邊估計著形勢,看著看著,身形一動,極速向最靠近她的一個灰衣男子掠去,男子手裏拿著雙鐧,看她靠近,抬手便朝她揮來,風聲陣陣,掀起她的衣角,發絲隨風飛舞著,迷了她的眼。
‘錚!’
匕首與鐧相接,發出一陣刺耳至極的聲響,匕首沿著鐧身劃過,直逼男子手腕而去,還未逼近,男子另一隻手已是揚了起來,鐧攜著強勁的力道直直朝著閻錦撲來,同時,另一隻手亦往下壓了壓,若她不退,定會被困男子雙鐧之間,然而,她卻沒有退。
“錦姑娘!”小紅大叫一聲,極擔憂的看著她,一旁月娘亦是麵露擔憂,然擔憂之下,卻是疑惑漸生。
“小紅,她怎會武功?”月娘輕聲問身旁的小紅,原因無他,在她剛撿到她時,便派人查探過她,那時並未發現她有內力,且她一貫來的表現亦不像有功夫的,主子身邊之人武功如何她是知曉的,主子的功夫她更是知曉,而她方才不但從主子手裏救了小紅,如今更是與主子身旁之人交起手來,哪能不讓她疑惑,不讓她驚?
“姑娘,錦姑娘會功夫也沒什麼奇怪的,眼下還是先出去再說,主子他……”小紅支吾著轉移話題,不願她在此事上糾結,她心知,若她家姑娘知曉了她與錦姑娘交易之事,定不會願意被她救,如此豈不是違了她的初衷?
她點點頭,回頭看了眼敞開的窗戶,他正站在那裏看著這邊,神情冷漠,似譏似諷,眼裏沒有半點憐惜之意,有的隻是她看慣了的冷漠無情,便是看見她在看他,卻半點不為所動,他看不見她的哀求,看不見她的脆弱,他是那般的狠心絕意,半點不給人留餘地,亦不給自己留餘地,看著看著,她忽覺淒涼。
那邊,眼看閻錦便要葬於男子雙鐧之下,不知她怎的一轉身子,忽然便脫離了男子的包圍圈,匕首斜擦著男子胸口劃過,衣衫瞬間破碎,冰涼的匕首刺入肌膚,留下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閻錦一招得手,一晃便退回月娘二人身邊。
樓上,莊隱眯眼,她那一招他再熟悉不過,正是她傷他那招,一想到此,搭在窗沿之上的手指不自覺的便用上了力,哢擦聲起,窗沿瞬間被他抓碎了去,他抬起手用力一握,本就破碎的木頭窗沿頓時成了粉末,手一伸便透過他的手指流了出去,一瞬便消失無蹤。
見雙鐧男子受了傷,另外那幾個站在一旁圍觀的男子頓時驚了,一人奔至他身邊扶住他,其餘幾人紛紛攻向閻錦,閻錦伸手將月娘二人推後,握緊匕首便迎了上去,刺、紮、挑、抹、格、剜、帶、削,招招迅疾,式式狠絕,遊走於幾人之間竟也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