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就你還好意思說老頭子我？你那些寶貝在老頭子眼裏也不過是一堆廢銅爛鐵而已，況且老頭子的這些寶貝可是上古…厄，祖宗傳上來的，你管那麼多幹什麼？”老頭子咂巴了一下嘴，暗道，“娘的，道心還是不夠穩固，差一點被這個混小子一激就露出馬腳了。”
說完還不忘朝著少年嘴中的“煤球爐”、“尿壺”和古琴掃了幾眼，眼中那一絲憊懶好似一瞬間消失了一樣。不過，沒過多久，老頭又拿起別在腰間的酒葫蘆，猛灌了一口，眼神躲閃的看向了窗外，“啊，又是充實的一天，我說，你該去做生意了，今天的酒錢還沒有賺到呢！”
少年也不生氣，隻是錯愕的看了一眼老頭的背影，將最後一件濕漉漉的衣物擺放在了晾衣架後，隨即換了一身行頭，圍上了一個圍兜，便徑直走了出去。
“今天的油條不要煎過頭了，那幾個老妖精牙口都不利索了，別不小心弄斷了最後幾口好牙，又死要麵子不願意說出口就不好了。”隨著房門被輕輕推上，傳來了老頭的一聲叮囑，少年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轉身下樓。
“噔噔噔”略帶節奏感的下樓聲回蕩在整幢石庫門裏，每每經過一間間木質小門口時，不用少年敲門，自然會有人主動開門，或是寒暄幾句，或是詢問今天的生意，有些熟客則是熟絡的遞過來一個小鍋，少年都一一接過，然後將這些鍋碗瓢盆一起帶進了一樓的共用廚房。
很多人可能因為出生先後的問題，沒有接觸過這種一幢樓共用一間廚房或者廁所的居住環境，用慣了電動馬桶的可能會覺得那些正在用把竹刷在水閗附近一個勁地刷便桶的事情是不可思議的，但這就是居住在老式裏弄裏的人們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
“小歪頭，今天倒是晚下來了，我們家裏的那幾個懶蟲都已經出門上班類！”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笑盈盈的走了過來，“正巧我現在得空，要不要阿姨我來幫你和麵？”
“王家阿嫂，你就不要在一旁添亂了，個小孩子的本事你又不是沒有見過。”一個手裏捧著個紫砂茶壺的老者笑眯眯的走過來勸道，“小張，我可是等著你的餈飯油條外加一碗鹹漿咯！”
說完，老者將一張十元紙幣輕輕的放在了案板旁邊一個敞開的簍子裏麵，簍子裏麵已經沉積了一些一元一角的硬幣，和一些散亂褶皺的紙幣，老者將十元紙幣丟進簍子裏麵後，自覺的從簍子裏麵揀出兩個一元的硬幣和五個一毛的硬幣，然後就站到一旁，抿了一口香茶，等著看熱鬧了。
此刻的霞飛裏3號門前已經排起了小隊，大多是附近的街坊，當然也有路過的路人甲路人乙，大家都很好奇，大清早的這幢老式居民樓前麵有什麼熱鬧可瞧得。在聽說了好心的李家阿婆的介紹後，那些原本隻是存有一絲好奇的路人們也紛紛加入到了隊伍裏麵，一時間隊伍從弄堂裏麵直接排到了街口處，好在時間還早，街上的人還不多，要不然真的可能出現阻礙交通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