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葛家一整天的時間,都在埋死人。下午是葛老爺,天將黑是葛展堂。他們相繼被埋入後山,隻是葛展堂尚未婚配,隻怪他一心隻知道玩樂,到現在連個正室都沒有,更是連個子嗣也沒有。
沒有子嗣,沒有成婚,這樣夭折的人,是無法進祖墳的。
故而,葛展堂的墳地,僅在祖墳之外的一個空地上安置著。
葛家的這件事,倒是轟動了整個楊家橋鎮,鎮上的男女老少,盡皆跑出來看熱鬧。直至忙活到了深夜,葛家人方才渾身疲憊的回到了家裏。
而接下來的幾天,則是守靈的日子,家裏的男子僅剩下葛明海一人,故而便是由葛明海守靈堂。
而葛春華,則是躲在西院哭了大半宿,次日,隻見她眼圈都是紅腫的。
現在葛老爺突然下世去了,家裏的重擔,則是落在了葛明海的身上。不過葛明海倒是一個開明之人,對於葛家上下人等,更是照顧有加。
尤其是提到楊小環的這件事,不禁輕歎一聲,向楊小環說道。“小環啊,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恐怕你和春華的婚事,也要往後拖一拖了。”
楊小環連連點頭,道。“少東家,這件事就算您不說,我也知道怎麼辦。您放心,我不會不懂事,就讓春華好好守孝,待守孝期滿,我們再成婚不遲!”
葛明海應承了一聲。“嗯,最近春華的心情可能會非常低落,也會非常的傷心,就勞煩你多陪陪她,別讓她想不開,凡事還得向前看。咱們這些活著的人,總還是要好好的活著不是麼?”
楊小環再次重重的點頭,道。“是,少東家的吩咐,我一定照辦。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陪在春華身邊!”
正說著,外麵蔡管家突然跑了進來,並大聲喊道。“東家,賬房先生回來了,說是咱們家的生意,賬目上有幾筆大額的支出對不上,正著急呢!而且,最近要出手的一批貨,現在還沒得到您的話,不敢出!”
聞言,葛明海頓時著急的回道。“那還等什麼?快讓賬房先生進來說話!”隨即,葛明海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禁輕歎一聲。“還是我去見他吧!”
說完,葛明海扭頭向葛春華吩咐了一聲,讓葛春華先守著靈堂,繼而快步走了出去。
而這邊,葛春華忙蹲坐在火盆邊上,不停的燒著紙錢。
過了好一會兒,我不禁錯愕的呢喃道。“少東家怎麼還沒回來?這家裏還等著他回來守靈,春華小姐隻是一個女子,怎麼能代替他一直守在這裏?”
然而我不說還好,剛說出口,便是看到蔡管家又跑了回來,一進門就向葛春華說道。“小姐,東家要親自去押送那批貨,聽說那批貨價值十萬,他實在不放心,就在外麵向著裏麵磕了三個響頭,便走了。”
葛春華愕然的扭回頭,繼而無奈的點頭。“嗯,我知道了。家裏畢竟還有這麼多人需要吃飯,生意要緊,就讓大哥在外麵忙吧,我在家裏支應著也就是了。”
蔡管家連忙應承了一聲,並隨口又說道。“那我給小姐準備點晚飯,還有先生他們也都沒有吃飯呢!”
說完,蔡管家便是去忙活了。
晚飯倒是準備得非常的清淡,或許是這裏的風俗不同,人死後,家裏都得吃素齋?我看著桌子上擺放的青菜豆腐,倒是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而師父則是從白天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再開過口,讓吃就吃,讓喝就喝。吃飽喝足,師父就回到了東廂房去歇著,對於葛家的運轉,他倒是一點也不插嘴。
楊小環陪在靈堂,與葛春華作伴。
而師父去東廂房歇著了,我倒是無所事事,正好給自己找點活幹。免得葛家人說我隻會白吃白喝,現在葛家出了這麼多事情,衛護這些事,還是要做得足夠仔細的。
但我在整個大院子裏轉來轉去,竟然沒有再看到一個護院的身影。
“這些人都跑到哪裏去了?平日裏可都是三五個人輪班倒的在院子裏巡視呢!”我疑惑之餘,不禁背負著雙手,搖搖晃晃的在院子裏轉悠著。
但正當我閑庭信步的溜達時,竟突然聽到不遠處的一處偏房之中,傳出一道道粗獷的大笑聲。緊跟著,還有一道道搖骰子的聲音傳出來。
“怎麼?他們總不會是在賭錢吧?”我頓時心揪在了一起。“葛老爺剛剛過世,家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這幫護院不好好的看家衛護,怎麼都跑到這個偏房裏麵賭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