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在瞬間集中到了李暉的臉上。
江坤話裏的挑釁意味非常濃烈,相信隻要是個人應該都能聽出來。
所以大家這時候都十分想知道,麵對江陵毫無掩飾的鄙視挑釁,這個廢物,會怎麼做?
反正肯定跟以前一樣向沐語求救吧……很多人在心裏不約而同地想到。
沐語眼中帶著嫌棄與厭惡,看著李暉。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立刻馬上就把這廢物從自己身邊踢開。
“做家務有什麼不好的?”
這時,李暉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開口了,“至少還可以照顧小語的生活起居,總要比某些人拿個假畫過來糊弄人,要好的多吧?”
說完,全場震驚!所有人都是下意識看向了江坤。
假畫?
江坤臉色微微陰沉,隨後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書畫鑒定大師?知不知道我這畫是花了多少錢買回來的?”
“兩百萬!”
“而且買回來就讓惜寶齋的李先生掌了眼,人家都說值三百多萬,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怎麼到了你的嘴裏就成了假貨了?還是說你這廢物的字畫鑒定功力比李先生還要厲害?”
惜寶齋李先生,那是燕雲文物圈子裏數一數二的書畫鑒定大師,李暉就是個吃軟飯的窩囊廢,拿頭跟人家大師比?
聽到這裏,沐家親戚們也反應過來了,他們剛才竟然差一點就讓一個廢物給忽悠了。
“就是,你在那充什麼大尾巴狼?你懂的啥是好啥是壞麼?”
不少親戚們都是應和著江坤的話怒氣衝衝地責備道。
沐語聽著這些責備,心裏卻再也沒有如坐針氈的羞辱感,反而有一股久違了的暢快從心底油然而生。
“李暉,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不應該說謊糊弄人,趁著江坤他還沒有生氣,趕緊給人家道歉吧。”
沐語淡淡地開口,言語中的立場十分明確。
這讓四周沐家的親戚們看向李暉的眼神更加譏諷,畢竟現在連沐語這個老婆,都準備拋棄他了。
李暉也沒想到沐語會說這種話,連忙解釋跟她道:“老婆,你不知道,唐寅這個人的書畫,都有早期和晚期之分,他晚年時期的畫風布局嚴謹,造型真實生動,筆法勁健,墨色淋漓。”
“但江坤的那幅畫,並沒有這些特點,所以可以確定,那應該是一幅早年時期的畫作。”
江坤冷笑道:“不管早年晚年,也都是他的作品,你說這些,不正好說明我這畫是真的麼?”
沐語眼底的厭惡越來越濃,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廢物叫自己居然叫的那麼親熱,他有什麼資格那麼親熱得叫她?聽得她剛才一陣惡心。
“他說的對,既然那是唐寅早年作品,當然也是真跡,你還不趕緊給江陵道歉。”
李暉搖了搖頭,目光看向江坤,似笑非笑,道:“如果沒有下麵的落款的話,它或許就是一幅真跡,然而可惜。”
江坤眼神微微一沉,四周的沐家親戚們則被李暉剛才那段聽起來十分專業的話震住,這會兒都是齊齊盯著江陵。
就見江坤怒道:“少在那兒給我充什麼專業人士?你倒是說說,那落款怎麼了?”
李暉帶著幾分嘲弄,笑道:“你嘴裏的那個李先生,沒跟你說過唐寅的書法也分為早年和晚年麼?”
“他早年風格貼近於顏真卿,善用中鋒,而晚年風格則更加接近趙孟頫,習慣以尖鋒入紙。”
“這幅畫的落款,以尖峰入紙,顯然是晚年的風格,可是一幅明明是他早年風格的畫作,落款的書法卻是晚年的風格,難道是晚年的唐寅穿越回去給自己早年的畫作寫的落款嗎?”
聽到這話,全場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沐家的親戚們麵麵相覷。
江坤眼角有著青筋浮現,目光無比陰沉地看著李暉。
其實那幅畫他是今天早上才剛剛收到的,根本沒來得及去找人做鑒定,就拿著來到了沐家家宴現場。
之所以說出惜寶齋李先生的名號,也就是想借著人家的名頭讓沐家人更加相信這幅畫的真實性。
但現在,因為李暉剛才的那些話,沐家的人顯然已經開始有了懷疑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沐秋雨身旁的沐語忽然又開口了。
“說得還真的是頭頭是道呢,要不是我和你結婚一年,多少知道你的斤兩,說不定還真就讓你糊弄過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