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惜字如金,麵無表情。
“哥,啥不認識,不認識你待我這麼好,還請我吃餅幹呢,您就是我恩人啊,救命的那種!”
少年自來熟一樣想坐在沙發上,看了看沙發上幹淨的墊子,撓了撓頭,停了下來,把胳膊肘下麵的凳子拉出來,坐了上去。
“哥,這姐姐真漂亮,是你老婆嗎,哥,我這不是路過嗎,過來歇歇腳,哥,能討口水喝嗎?”
白音音看向來人,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寸頭野草一樣在頭上胡亂生長,臉上帶著點墨汁雖然髒兮兮的,確還是看的出五官精致漂亮。而且身上的道袍竟然還是一件古物,真有意思。
這麼想著白音音起身拿了杯子,從壺裏倒出一杯熱可可遞了過去。少年慌忙接過,黑乎乎的水蕩著異香,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眼神就飄出光來:“姐!你是我親姐啊,這是什麼瓊漿玉露!你長得那麼甜,連喝的都這麼甜!”
白音音被這彩虹屁逗樂了,又給他添了一杯,少年摸出餅幹和她分享,她也不嫌棄,兩個人眯著眼,一口餅幹一口熱可可,就差高喊口號:“糖分萬歲!”
“我叫白音音,弟弟你怎麼稱呼?”
“姐,你長得跟仙女一樣,名字也像仙女,您就是仙女座的吧!我這有串粉水晶,天上的,您看看,能不能睹物思情,回憶起您為啥下凡啊!”說罷摸摸了鼻子:“仙女價25,最低了,哥知道的!”說罷從懷裏又掏出那串塑料來。
嚴棣突然被點名,轉過臉來一臉嫌棄。白音音被他逗的咯咯咯的笑起來:“還是天上的東西,這麼說你是小仙男喏?”
“哪能呀!那是我師傅帶下來,我就一凡人,千萬別叫我神仙,我叫杜習書,你可以叫我書書。”
“噗,我叔叔起碼得大幾千歲,你信不信你敢應一聲就得折壽。”白音音眨巴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傳染了,也開始滿嘴跑火車。
“哦,那姐,您叫我小書吧,咱們不差輩兒。”
“哈哈哈哈,小叔也是叔呀,你真逗,我看你剛剛跑的那麼急,有什麼事嗎?。”
“哎,還不是練攤被[城]管追麼,這生意不好做呀。”說罷搓了搓手,惆悵的很直率。
白音音又吃了一塊餅幹,吮幹淨手指,捏起杜習書手裏的塑料串道:“我給你參謀參謀,唔,就你賣的這個啊,前幾十年的老太太串鑰匙都不要這個了,你這業務不行啊。”
杜習書聽了這話,立馬像炸了毛的貓,跳起來梗著脖子:“我師傅乃是太白金星轉世,飛升之前將一生所學悉數教受於我,感他老人家救贖眾人之心,我整日積德行善,批命算卦,選日子測吉凶,加錢還能看風水!這兩天還在擴展國際業務看星座!你一丫頭片子,哪懂什麼風水術數!”得,一句話從小仙女變成了丫頭片子。
杜習書仍未閉嘴,隻是突然又調轉了語氣,放低聲音接著道:“姐,我這除了粉水晶,還有陰陽乾坤鏡,八卦穴位圖,再送你我師傅親傳大弟子~本人親繪的符籙,給您一個一口打包價!買到就是賺啊。”
白音音被他這一大段不要臉的說辭逗的哈哈大笑:“你真有意思,像個二皮臉,哈哈哈,我們也是搞風水的啊,哦不,我們這叫傳統文化。”說罷手一指,擺在博古架上麵的營業執照赫然寫著營業範圍:組織傳統文化交流活動。
杜習書被這幾個字震住了,抬起手癲癲的比劃了半天才道:“同……同行啊。”
嚴棣並未參與小孩子的聊天,但顯然被“同行”倆個字冒犯到了,一口茶水梗在喉嚨,不上不下。
氣氛突然沉默,隨即爆發出咯咯咯的笑聲,白音音笑的前仰後合,站起來不住的拍心口。杜習書撓撓頭又坐了回小板凳去歎到:“哎,同人不同命啊。”
“哈哈哈,弟弟別悲春傷秋了,姐姐請你吃好吃的。”說罷拉開金絲楠木桌板,嘩啦啦翻出一大堆零食。
嚴棣撇了一眼,全是熱量和糖分。感覺連味覺都受到了冒犯。不過好歹堵住了嘴,工作室又安靜了下來。
“糖分組”吃的開心忘我,儼然忘記了正餐時間,高冷的嚴棣不想融入,隻得幽幽的說了一句:“我餓了。”
“你……大…爺的,不是,哥!你餓就餓唄,突然說話,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我可是仙魂靈魄,嚇散了,你給我叫魂去啊!”
“好啊。”嚴棣盯著他的一身道袍若有所思。
“好,好你個……不是哥,你沒聽我說,本大仙是仙魂靈魄嗎?是一般人能叫的回的嗎?不是我跟您吹,我下凡那會兒,還是清朝呢。”
少年少女吸糖被打斷,一雙雙怨懟的眼睛盯著嚴棣,把他盯成了一個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