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知(二)(2 / 3)

“老爺見少爺深夜未歸,在家極為焦慮,故命我來尋你回去。”

聽到晏明的話,雷樽月霎時醒了大半,雷府家教森嚴,此趟回去,隻怕屁股會被揍開花的。

雷樽月思索著回家時的應對措辭,當他看到楚河的時候,眼眸一亮,計上心來。

“楚弟,你我二人既已義結金蘭,為兄必得請你到府上盤桓幾天。”雷樽月牽著楚河的手,不勝肉麻得說道。

“這家夥一會兄長一會弟弟的,真是莫名其妙。”楚河默默流汗。他無奈地聳了聳肩,歎道:“方十樓是不會準我去的。”

“雷府的美酒佳釀珍藏無數,嗜酒之徒焉能錯過。”晏明此時開口,想來也是有意助雷樽月逃過家罰。

“楚河,雷府矗立赤城山峰頂,周遭奇峰丹霞,洞府仙地,是眾多仙家子弟的修行之所。山中自有各類珍禽異獸,就說這三頸藍紋雀,聰慧至極。。。”

雷樽月望著楚河愈加驚奇的眼神,更為興酣,他大談雷府之妙,言語滔滔,直把雷府誇上了天。

“既然如此,我們即刻啟程吧。”楚河躍躍欲試。

“咳哼。。。你個小混蛋,我還沒說什麼你那麼激動幹啥啊?”方十樓在楚河背後不滿道。

“師兄,老爺一直希望舊人重逢。你難道不想去?”晏明一邊說著,一邊單手把雷樽月抱於肋間,“我在雷府等著你們,先行一步了。。。”語畢,晏明又是輕輕一躍,向遠方而去。

“方十樓,你的師弟輕功好俊啊。馬踏飛燕。。。為什麼不叫飛鷹逐燕呢?”楚河望著晏明輕盈跳動的身影說道。“你猜對了,他在年輕時就自號鷹雄劍。”依稀間,晏明那跳脫不羈,勇敢銳利的身影在回憶中隱隱綽綽,那是因為過了太久的緣故嗎,那副嬉笑欠揍的麵孔竟會那麼模糊,而隨著那記憶的一幕幕,有一場皚皚白雪卻在他的腦海中緩緩下著,扯痛了他的心。兩人站在雪地上,看著麵前的墓碑,上麵鐫刻著最讓他難以忘懷的字:“飛星閣弟子花飛鳳”。方十樓用劍氣凝於兩指在地上劃走一層雪花,繼而將一個“龍”字深深刻進土地裏。而晏明靜默片刻,終於舉起手指,在雪地表麵輕輕寫上“鷹”,便轉身不再看向墳頭,毅然走向遠方。身後,冷風呼嘯,不一會,雪花已悄悄地把地上的鷹字掩蓋住。。。自此,利銳如鷹雄劍便死了,葬在無限柔情中。

“呼。。。”龍嘯聲動,方十樓心念方寸間,已然引劍出鞘。劍舞成圓,逐漸橫停在他身前。方十樓掐訣頌咒,傲龍劍受到感應,劍身憑空增大了幾許,旭輝劍光附著於劍壁,方十樓緊攥楚河的小手,飛臨劍上。

“起!”仙劍衝向無邊天涯,流光漸隱沒於深邃的黑暗。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一把巨劍自空中飛落,劍铓刺入丹紅岩土,落劍處幾道岩縫迸裂開來,逐漸延伸向不遠處的巨大青杉木門。

“吱呀”一聲,厚重古門被一隻清臒的手緩緩推開,手掌枯紋密布,無比顯老,但氣力卻大的驚人,單手便能推動參天木門。枯槁手指伸將出來,虛空一劃,便已止住裂縫走勢,再一劃,隻見裂痕合閉,地麵完好如初。

“吱呀”木門又緩緩關上。

而在據此十裏開外,方十樓從容踱步赤城山石階上。一襲淡黃衫,一頭墨發絲,一臉絡腮胡,一雙深邃眼,使得方十樓有一種飄然出塵,瀟灑世間的味道。可惜偏有一物大煞風景。

“臭小子,我在禦劍飛行時你不規規矩矩坐好,偏來給我搗蛋。不過飛來一隻鳥兒,大驚小怪的這是做甚?”方十樓一邊走,一邊數落著提在手上的調皮蛋——楚河。

“我居然會哉在一個破小孩手上,從自家劍上摔了下來,以後都沒臉見人了。”方十樓兀自悲傷,同時也不忘狠狠搖晃手中的小魔王。

楚河雖被數落得很生氣,但想到適才靈劍失控,自己從高空墜下,若不是方十樓舍劍救人,自個怕是得摔個神形俱散,此刻他仍是驚魂甫定,說不出話來。

起起落落間,方十樓已來到赤城山頂峰處。隻見穹頂光滑如鏡,如蓮台寶座。一座弧形青石墻橫亙山崖,似是阻擋天下來客。墻中央,在高擎著的衫木門上,書寫著——雷莊。

方十樓放下楚河,走到孤墻門前,但見門內隱隱然散發一絲殺氣。方十樓麵色漸凝,突地縱身向木門撞去。

“吱呀”一聲,枯槁手指推門而出,仍舊虛空一劃,方十樓立時感覺身體仿佛重了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