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打開車門,下車,接著“嘭”一聲關上了車門,繼而揚長離去。
風刮在臉上,刀割一般的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或許在他們所有人眼中,自己就是蛇蠍心腸,她就應該被千刀萬剮,為蔣欣抵命。
簡婭柔捂著嘴巴,隱忍著哭泣,可是眼淚依舊大滴大滴的墜落。
醫院的後麵巷子,很多賣水果和鮮花的小攤,穿過了這條巷子,就是公交車站。
她還沒有走過第一個小攤,就看見了一個畏手畏腳的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正是瞿慧,她正在跟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拉扯著什麼那個小姑娘,叫她媽媽。
“媽,你跟我走,立刻離開這裏,聽見了沒有?”小姑娘使勁兒的拽著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卻不肯離開,推著小姑娘,“不行,我不能走,他們懷疑柔柔殺了蔣欣,我不能讓柔柔被當做殺人凶手……”
“可是你呆在這裏,會被警員抓走的,媽,姐姐有江家護著,她不會有事的!”小姑娘著急的拽著婦女,死命的往巷子外麵拉。
“你們說什麼,什麼姐姐,什麼江家?”簡婭柔上前,眸中含著淚水,定定的看著兩人。
瞿慧震驚的站在那裏,她大概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簡婭柔。
“簡婭柔,你來的正好,我告訴你,你不姓簡,你也不是簡家的大小姐,你跟我一樣,是我媽的女兒……”少女上前,盯著簡婭柔說道。
“豔豔,別再說了,別說……”瞿慧痛苦的看著少女,不停的搖頭。
“媽,為什麼不說,你在暗中守護了她這麼多年,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才是她的親媽媽啊,劉美麗那個女人,搶走了你的孩子,你還要忍氣吞聲多久?”溫豔豔攥住瞿慧的手腕,冷然的盯著簡婭柔。
簡婭柔站在那裏,臉色煞白,狐疑的眸光,掃視著瞿慧和溫豔豔母女兩人。
瞿慧低著頭,眸中都是淚水,“是我對不起柔柔,劉美麗沒有搶走柔柔,是我,是我賣了自己的女兒……”
“媽,你是迫不得已的,那個時候你隻是劉美麗的一個小保姆,你根本不能自己做主,再說這些年,她自甘成為清潔工,一直在醫院默默照顧著姐姐,這些還不夠嗎?”溫豔豔抓著瞿慧的手,著急的說道。
她將視線投向簡婭柔,一字一頓,“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你不相信,我也要告訴你實情!二十六年前,我媽媽瞿慧,是劉美麗的小保姆。劉美麗被你父親簡何岩包、養,劉美麗就欺負簡何岩,說是她懷孕了,逼迫簡何岩娶她。可是劉美麗天生輸卵管堵塞,根本不可能懷孕。所以她就拿了我媽媽的孩子,也就是你,欺騙簡何岩說,這是他們的孩子,最終她成功的嫁入了簡家,你也成為了簡家的大小姐,簡婭柔,這個故事你能理解麼?”
簡婭柔張大嘴巴站在那裏,她不住的搖頭,難以置信的盯著瞿慧。
瞿慧哽咽著,“是我不好,貪圖她的錢,她給了我五十萬,柔柔,是媽媽不對,媽媽賣了你……”
她站在那裏哭了起來,溫豔豔不停的安慰,“媽,你為了她,自責了這麼多年,還為了她,殺了她的情敵蔣欣,就算贖罪,你也到頭了!”
簡婭柔伸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她確定這一切不是做夢,喘息著,她後退,“不,這不是真的,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眼前,我媽媽是劉美麗,我爸爸是簡何岩,我不認識你們,我不認識!”
她說著,跑了出去,腦子中依舊響徹著溫豔豔的話,“媽,這一切還不夠嗎?不夠嗎?”
眸中的淚,再一次毫無征兆的落下,她跑著上了一輛公交車,接著回到了簡家。
劉美麗見她慌張的跑回來,眼角還有淚水,有些吃驚的放下指甲油,“幹什麼慌裏慌張的?都告訴過你,你是大小姐,要有大小姐的樣子!”
“媽,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嗎?”簡婭柔站在那裏,臉色蒼白,幹裂的嘴唇,隱隱透著血跡。
劉美麗臉色一變,環視四周,見四下無人,這才怒道,“胡說什麼?亂嚼舌根,你不怕自己舌頭爛掉嗎?”
“媽,我今天遇見瞿慧了,你知道瞿慧這個人嗎?”簡婭柔臉色慘白,空洞的大眼睛,暗無神彩。
劉美麗站起身,一把拉住了簡婭柔,趕緊將她拖進自己的臥室中,“那個女人怎麼說的?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的都是真的?是您把我從我親生母親手中搶了過來?”簡婭柔雙手顫抖,無神的雙眸,宛如藏了一簇怒火,胸脯也不住的上下起伏。
“這個混賬,她竟然跟你這麼說?”劉美麗生氣的看著簡婭柔,“那個時候,她未婚先孕,生下你,就想將你丟了!是我見她可憐,不僅收養了你,還給了她一大筆錢!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劉美麗生氣的罵著,沒有留意簡婭柔的眸光,已經變得絕望。
這麼說,她真的是瞿慧的孩子。這麼多年,她一直將劉美麗當做自己的親生母親。
為了她,她寧願忍受眾人辱罵,也要嫁進江家,到頭來,卻是一個笑話。
原來,她的這個母親,從她出生開始,已經在為自己算計了。
劉美麗依舊低聲咒罵著瞿慧,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不忿之色。
簡婭柔轉身,失魂落魄的離開,小巧的臉上,布滿淚痕。
劉美麗一把抓住了她,“柔柔啊,你可千萬不要聽瞿慧胡說八道,這件事情,更不能讓你爸爸知道!”
簡婭柔聲音飄渺,恍若從雲端傳來,她整個人的力氣,都在瞬間被抽幹,一字一頓,她有氣無力,“您是擔心,爸爸知道了我的身世,您簡太太的地位不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