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堡,李家土房外。

聽說李勝醒了過來,圍過來不少軍戶家屬,都想著來感謝他的。

如果不是他舍命護住了魚船,萬一沒有了這份生計,估計堡裏大多數軍戶都活不下去。

“二娃,你可算是醒了,秦老大夫可是說過,隻要你能醒過來,至少性命是無憂了,先祖庇護啊真的是先祖庇護。”

李大勇進屋後,直接走到了李勝身邊,半蹲著身,額頭上的汗滴順著黝黑的臉龐滑落,顧不上擦,激動的朝著李勝說著,雖然隻是醒了過來,但也證明性命無礙。

王楚,劉大地,張二狗也都站到了李大勇身後,滿臉激動。

他們幾人都是親身經曆過當時的場景,照他們看來,本來對於李勝還能活著是沒抱什麼希望的。

那麼粗的巨雷落下,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直接劈成了木炭樣,這要沒事,除非是大羅神仙了吧。

李勝看上去,除了一身焦炭外,貌似就眼睛和嘴巴能動了,不過現在是盛夏,氣溫高,還得小心才是。

“爹,我全身沒啥感覺了啊?快幫我看看,手啊,腳呀,還在不在啊,這要手腳都沒了不就嗝屁了都”

李勝眼球一轉,語氣焦急。

“放心吧二娃,都在,不過手腳和身上都燒黑了。

爹找城裏的秦大夫看了,說調理得當的話還是有恢複的可能,爹盡快去湊點錢抓點藥,到時候給你用上,爹看你啊肯定有祖宗保佑,肯定能好起來,別擔心。”

嘴上這樣說,李大勇心裏卻是忐忑不安,傷勢如此嚴重,能醒過來已經是祖上顯靈了。

得趕緊進臨淄城去一趟才行。

鎮海堡離臨淄兩三百裏路程,副百戶家的老棗紅馬年老體衰,腳力不行,來回少說也得兩三日。

說來也是李家運氣好,秦時明前些日子正好回鄉廣淩鎮祭拜先祖,他身為臨淄名醫,年歲也不小了,要讓他趕兩三日急路過來,肯定不會同意。

廣陵則近,也就一兩時辰的路程。

事不宜遲,又安慰了李誠幾句,囑咐了王楚這幾日幫忙照顧下李勝。

轉身出門騎上了老棗紅馬疾馳臨淄去了,屋裏還有幾日米糧,幹魚,多餘的銀糧一分也沒有了,不然肯定多少弄點藥給李勝先敷上。

不至於就這樣躺著。

李大勇剛走,各家軍戶都跟著擠了進來,隻一會就將李家的小屋子擠了個滿滿當當。

都關心的看著破藤席子上的李勝。

張老頭手上更是還提著一隻老母雞,整個堡裏的軍戶,至少大半年沒有吃過肉了。

當然,魚肉還是偶爾有的,這也是沾了李勝的光。

張老頭手提著老母雞,笑嗬嗬說“二娃,這隻老母雞是全堡軍戶一點小小的心意,待會就叫王楚給你殺好燉了,好好養養身子,咱鎮海堡還需要你帶著大夥再次出海捕魚。”

張老頭說著把老母雞遞給了王楚,眾人眼睛盯著老母雞,直咽口水。

李勝看了看張老頭手中的老母雞,有些感動,這年月,跟後世大不一樣,後世什麼雞鴨魚肉,鮑魚魚翅沒吃過。

而且大多數人更是吃到想吐,光是一年浪費掉的糧食,就足夠崇禎一朝的百姓吃上一年半載了吧。

可這一隻小小的雞,說是整個鎮海堡百戶所百來戶軍戶的小小的心意,可是融合了兩世記憶的李誠心裏知道。

整個百戶所,湊一起恐怕也沒有幾兩銀子,而要買下一隻老母雞,怕是有些軍戶掏了個幹淨,身上分文再也沒有了。

看著他們這麼擔心自己,照顧自己。心裏也是一暖,前世的自己作為一個孤兒,從小到大很少體驗到的,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溫暖。

“各位叔叔嬸嬸,長輩們,破費了大家,我聽我爹說就連請大夫的診費也是大家夥湊的,古人雲,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份恩情,我李勝記下了,來日定當報答。”

李勝眼中含淚,融合了兩世的他,深知堡裏軍戶對待自己都是真心實意的,這跟他前身的為人處世有著很大關係的,平日裏對堡裏各家各戶,多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