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說我爹拿著一把刀走的?他不會去打劫了吧”
李勝望著遠處,整個堡內,一副破敗模樣。
說是衛所,看起來就像乞丐窩。
“總旗可是個好人,豈能幹那些流賊幹的行當,不過俺可聽說過,勝哥你出事前幾日,衛指揮使大人派了好幾波人來你家呢”
“咦,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那幾日俺跟你天天在海裏尋著魚群,怎麼可能知道,俺也是這兩日聽隔壁嬸子說的”
李勝頓時有點明白了,自家老爹拿著刀肯定不可能是去衛所打架的。
誰那麼虎,雖然衛所沒落,做為世襲衛指揮使,多年強取豪奪積累的良田至少有數萬畝,下屬五個千戶所,其下又有各十個百戶所,克扣下來的響銀,拿來私養一些親兵是輕而易舉的。
這樣看來老爹應該是去賣刀救子了呀。
就咱家這小小不入流的總旗官家裏還能有寶刀不成?
而且還能入得了堂堂衛指揮使的法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勝倒是一直相信,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是想吃雞了。
“待會應該就回了,王楚,你去打點水,待會我爹回來。給他擦擦。”
反正爹也快回來了,到時候再問問吧。
噔…噔…
接近傍晚,馬蹄聲才從屋外漸漸傳來,直到李勝家院壩門口,剛好止住。
“王楚,出來接一下。”
一聲洪亮,卻有些嘶啞的嗓音朝著院子裏嚷著。
李勝和王楚一對視,心知是李大勇回來了,王楚連忙奔到了院口,到了一看。
一隻棗紅馬滿身大汗,氣喘籲籲,馬背之上坐著的,正是外出買藥的李大勇。
一身破爛衣衫早已解開。係在腰間,光著膀子,一滴一滴的汗水,順著瘦弱壯實的上半身緩緩流下。
而在李大勇的破爛衣衫上,還有點點血跡,隻是王楚並沒有瞧見。
而在馬鞍的中間,一邊掛著一個麻布口袋,沉甸甸的。
李大勇拿起一個麻布袋,順手扔給王楚。
還沒等王楚回應,剩下一袋也落到了他身上,壓得王楚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你這小子,區區一石米而已,就接不住了,你去通知一下堡裏眾軍戶,都來分點米,咱先去把馬還給副百戶。”
“好勒”
王楚一手提拉著一袋,明時一石大概150斤,王楚這小子,雖然有點吃力,不過勉強提拿著,咧嘴笑著一邊朝外走著,一邊說道。
說完李大勇雙腿一夾,正準備架馬離開,餘光暼到屋簷下的李勝,連忙猛的拉住韁繩,把起勢的棗紅馬硬壓了下來,胯下的棗紅馬,不滿的的打著響鼻。
“二娃,你能動了?”
李大勇跳下馬,牽著韁繩,走進院裏,滿臉喜色。
李大勇的心裏,頓時感覺路途的勞累,瞬間消失一樣。
這一路上,心裏最牽掛的還是自己家孩兒。
一來一去三天日子,路上也是緊著趕路,坐騎腳力不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生怕這期間李勝出點什麼事。
路上還遇到了幾個沒有眼力見的攔路匪人,三兩下就被李大勇給解決了。
副百戶家的棗紅馬也得趕緊還回去,副百戶還好說,他家的婆娘是大戶人家庶出的女兒,興許是從小受過不少的氣,心裏有些不忿,為人很是刻薄。
“爹,我好多了,現在手腳知覺都恢複了。我看啊,你還是先把馬還回去吧,你身上有銀兩嗎?大方些,多給上一點。”
李勝頭現在能微微動一點,側過頭,第一次認真的看著這一世的父親,身高不算矮了,放後世標準的180身高,就是人過於消瘦,長期的勞作,皮膚被曬的黝黑發亮。
兩排肋骨因為瘦顯露出來。
這就是這一世的父親,也許是古人的含蓄,不善表達,也許因為行伍出身,但是李勝卻能從他的各種行為中明顯的感覺到滿滿的父愛。
也許是被李勝盯著不好意思,李大勇黑臉一轉,又從馬肚處取出一袋東西,放在李勝身旁,躍上馬背,手拉韁繩。
“你爹的事不用你說,上麵有大夫寫的藥方,醫囑,你識字,看明白了,待會告訴爹,爹先去將馬兒還了。”
說完一夾馬肚,疾馳而去,先前李大勇背著的刀,馬背上也沒有看見,隻是別著一把普通的軍刀,看來這些個東西,都是拿那把刀換回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