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發生了很多事,先是爹娘先後離世,後來叔嬸要將我嫁給村裏的土財主,一夜之間我的世界天翻地覆,生活又給了我致命一擊,可是那又怎麼樣呢?生活總要繼續下去,人還要活下去,好在叔嬸還不算太無恥,我嫁過去也不算受罪。當時阿,一大堆的事擠著,對你木大哥什麼心思都沒了。我自認為我不是什麼能夠持之以恒的人,明白了戲文中的情節終究是編造的,所以安心準備待嫁,和你木大哥打算當朋友。”
木嫂子忽又抬頭望向車外,樹木匆匆而過,語氣淡淡的:“隻不過後來,我嫁的人變成了木大哥。”回頭見到慧娘不解的神情,不知為何,木嫂子突然有了強烈的訴說欲望,她心中藏的事太多,窩在心裏實在難受。向後靠著車壁,摸摸手中細致美麗的繡紋,一臉淡漠“慧娘,你覺得你木大哥對我好麼?”
慧娘用力的點點頭,木大哥是真的不錯,對木嫂子真心的疼愛,活脫木嫂子忽然笑了,摸摸慧娘的頭,“我娘一直不喜歡你木大哥,她說你木大哥家裏不是個簡單的,我們隻是小家小戶,配不上。我一直很納悶娘為什麼說這話,當時也麼有放在心上。如今我跟你木大哥成親十七載,他就像融入了我的骨肉中一樣,彼此不可分離,我也終於明白娘當年為什麼說這話。”
木嫂子神情有些恍惚:“他一直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裝作不知,本以為此生我們會在溫家村過此餘生,沒想到會北上京城。”慧娘好奇,“上京城怎麼了?”“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木大哥也許就來自京城。“慧娘驚訝的捂著自己的嘴,滿臉的不可思議:“木嫂子…”這個消息太讓人吃驚了。
“他對我很好,我也對他很好,我十四嫁他,十六歲生了大郎,十九歲生了二郎,也從不過問他的家世。剛嫁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他若離開了怎麼辦?因為他對我太好了,越是對我好,我心裏越是擔心,後來日子長了也就慢慢放開了。我愛他,愛的連念到他的名字都覺得很幸福。我不解的就是,怎麼嫁的人變成了他以及他當然究竟為什麼娶我?他到底愛不愛我?可是已經不在意了。”
慧娘用手娟擦去木嫂子臉上的淚水,輕聲道:“不在意什麼?”木嫂子接過手絹擦拭著:“你木大哥此上京城定不是這麼簡單,尤其他竟仿著大郎二郎的筆跡將我帶上路,定然不會這麼輕易回來,隻不過念著大郎二郎從兵營到了京城,他們一個十六,一個十五,也該去看看,況且二郎是早產,我很擔心他的身體。在意?嗬嗬,慧娘,我從來不去想他在想什麼,男人的心如果在你這,你自然會感覺到,如果男人的心不在你這了,再多的挽留都沒有用,再說,我如今都三十有一了,相伴二十年,你覺得我們很幸福,可是你對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我覺得我很幸福是因為我有他。”
慧娘乖巧的點點頭,斂下眸子中的波濤,木嫂子這麼幸福的人都會有不幸福的過往,難道就沒有人一生都這樣幸福麼?如果是那樣,我們就不必經曆傷痛,不必經曆不想經曆的事情。木嫂子似乎很疲憊的樣子,這幾天她都是這樣懶洋洋的沒有精神,向慧娘招呼了一聲,躺下休息了,剩下慧娘一些人發呆,隻是她沒有看到側過身子的木嫂子也是抬頭望著車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