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的世界,其實一直非常簡單純粹,喜歡就愛,不喜歡就恨。有些過結,三言兩語也許就過眼雲煙了。什麼都可以不深究,什麼都可以原諒,唯獨不能原諒的是當我深愛你,你卻不告而別。
從北朐國回來後,夷波的心裏基本是平靜的,她覺得龍君年滿兩千歲後的雷劫已經渡完了,雖然七勞八傷,所幸安然無恙。唯一懸心的是那個異世不知歸不歸東皇太一管,龍君衝冠一怒,會不會招來新的懲罰。
她曾經追問過他,回來三天了,東皇太一發難了嗎?他說沒有,“那個地界無人掌管,九黎壺裏的世界是虛構的,不在五行中,差不多就像一個夢。”
她放心了,果真信了他的話,可是清早起來,遍尋他不得。她隱約感覺壞事了。恰好胡大則來看她,坐在那裏東拉西扯,話題無聊,心不在焉。
她站起來,到洞府外看了一圈,回來問胡大則:“舅媽,舅舅去哪裏了?”
胡大則愣了下,“陸壓道君設了個棋局請他破,他參加座談會去了。”
“那我家龍君呢?一道去了嗎?”
胡大則猶猶豫豫:“應該……一起去了吧!”
她臉色不豫,“你騙人,以前在飛浮山,他到外麵摘塊臘肉都要事先知會我,須彌山那麼遠,他怎麼會不告訴我?你說,他究竟去了哪裏?”
胡大則被她逼得沒轍,再三再四說不知道,“我也就是隨便猜測,不確定他到底去了哪裏啊。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呢,你別著急,等等再說。”
等等,她等不及。因為有太多次的得而複失,都有心理陰影了。她抓住了胡大則,“你們有事瞞著我,別以為我不知道!舅媽我警告你,我懷著孩子呢,你要是急死了我,一屍兩命,你想清楚!”
胡大則遭她威脅,手足無措。其實她從一開始就不讚成隱瞞她,男人總是這樣,覺得出了事情,是死是活自己一個人扛,不想讓女人參與。可是他們不知道,越是這樣,越是讓她們難過,夫妻不是隻能同富貴的,也可以共患難。隻不過夷波的情況還要複雜一些,她懷著身孕呢,她想告訴她,怕她堅持不住,萬一有個好歹,白澤會咬死她的!
話在舌尖上來回滾了好幾遍,最終還是咽下去了,“我從女媧娘娘那裏討了一株仙藤,昨天種下,今天就長的合抱粗了,我帶你去看看?”
她說不去,冤家對頭一樣瞪著她,“舅媽,我一直以為你很俠義,原來並不是這樣。你知不知道我一次又一次和他分開,心裏有多苦?這才剛回來三天,又要出事了嗎?你說,是不是東皇太一不依不饒?”自己說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心頭猛一沉,料想大概就是這樣了。
她摘了把劍,轉身就往洞外去。胡大則慌忙追出來,“你要幹什麼?”
她撩起裙角掖在腰間,臉上帶著狠訣的味道,“我要上玉清,拚個你死我活!”
胡大則徹底嚇傻了,拖住她道:“你瘋了?東皇太一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嗎?”
她怔怔看著她,“果然是的……”
胡大則才發現自己被她圈進去了,一時結結巴巴說:“我的意思是……你好好的,上玉清幹什麼去?就為了打架?”
夷波知道這下子大事不妙了,到了最後清算的時候,龍君要遭殃了。
她推開她,“舅媽別管我,如果命該如此,要死我和他一起死。”
她駕起雲頭,這麼長時間,隻學會了這一項技能。胡大則當然不放心,邊追邊道:“你別衝動,有你舅舅呢。再說事情未必那麼壞,也許訓斥幾句就放他回來了。”
夷波卻知道,他既然瞞她,就說明問題很嚴重,多半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了。她隻是怨怪胡大則,為什麼一味地拖延時間,現在趕過去,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要入太清仙境沒那麼容易,她不知道龍君在哪裏受審,闖上天門後被人堵住了,丈八的金剛橫眉怒眼,“哪裏來的妖物,敢擅闖天門!再不速速離去,繳了你們的道行,扔下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