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大一會也沒見那大砍刀落脖子上,風起不禁偷偷睜開一隻眼睛,一看就‘呀’地一聲跳了起來。隻見汪道直幾人躺在地上,胸口插著一隻冰錐,瞪大了雙眼。似乎怎麼也不能相信竟然就這樣死去。看到那被血染紅慢慢消失的冰錐,風起不禁打個寒顫。定睛一看,隻見那在朝陽峰頂見過的雪族女子正站在自己眼前。風起不禁說道:“是你。”那女子點頭道:“是我。”風起又問道:“你怎麼在這裏?”那女子冷冷地答道:“我一直在這裏。”風起一楞。又問道:“那你剛才怎麼不出來?”隻聽那女子道:“因為你比我先出來。”風起一陣鬱悶,有點不死心問:“比我先到?”那女子點點頭。風起摸摸鼻子,鬱悶極了,看了地上那幾人的死狀,心裏沒來由地一陣後怕,不由說道:“那我走了。”說著就向山下走去。
這時隻聽那婦人說:“二位請等一下。”風起轉身一瞧,隻見那位婦人走近前,有點奇怪地看了一眼女子的白發說:“我見二位都是好人,有件事想拜托二位。”話還沒說完,就聽風起插話道:“本少爺自然是好人,要不然怎會救你。”還想多說幾句自誇的話,就見女子一瞪,風起李媽閉口不言,左顧右看,好像剛才說話的不是自己一樣。
那婦人一看也發現這女子比較厲害,便向著女子說:“這孩子姓秦,名劍。我不希望孩子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能不能拜托二位把孩子托付個殷實人家。”隻見這孩子臉蛋粉嫩嫩的,眼睛咕嚕嚕亂轉,剛才這邊打得這麼熱鬧竟然一聲不吭。風起不禁有些喜歡去逗弄起來。嘴裏還大大咧咧地說:“當然沒問題,不過不是還有你嘛,怎麼說無父無母呢?”
那婦人淒然一笑:“我們全家十七口,就因為他們不知從哪聽到消息說我家有一隻寶玉,便來奪取。我家人稍作抵抗,便被殺害。如今就剩我母子二人,你讓我如何活在世上?”說著突然把孩子往女子懷裏一塞。往後一退,縱身跳下懸崖。風起哪料到這婦人說跳便跳。條件反射般地也是一躍,伸手便向婦人抓去。竟然被他抓住婦人的腳踝。但風起隻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雖然抓住,畢竟力氣太小,竟然被綴著一塊向崖下落去。風起一驚,不禁大聲喊道:“媽呀,玩大了,少爺還沒娶老婆呢,小魔女你叫什麼名字呀……”聲音漸不可聞。
女子抱著孩子,怔怔地站著,顯然對這一連串的事情還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走到崖邊,眼見深不見底,想來他們是活不成了。不禁黯然道:“雖然咱們隻是萍水相逢,你長的也不像好人,但我知道你其實是個好人,雖然你死前還油嘴滑舌的。哎,滿足你死前的願望吧,我叫雪舞。不過我像魔女嗎?”說著站起身來,苦惱地望著懷裏的小孩,悠悠一歎,向山下走去。
且說風起身在半空,感覺耳邊呼呼風聲,腦中一邊空白。不由便鬆開了抓著婦人腳踝的手,隻是雙手亂揮,隻盼能抓到什麼東西,這麼亂揮一陣,又下墮下百餘丈。突然間蓬一聲,屁股撞上了什麼東西,身子向上彈起,原來恰好撞到崖邊伸出的一株古鬆。喀喇喇幾聲響,古鬆粗大的枝幹登時斷折,但下墮的巨力卻也消了。
他再次落下,雙臂伸出,牢牢抱住了古鬆的另一根樹枝,登時掛在半空,不住搖晃。
向下望去,隻見深穀中雲霧彌漫,兀自不見盡頭。便在此時,身子一晃,已靠到了崖壁,忙
伸出左手,牢牢揪住了崖旁的短枝,雙足也找到了站立之處,這才驚魂略定,慢慢的移身崖
壁,向那株古鬆道:“鬆樹老爺子,虧得你今日大顯神通,救了我風起一命。假如我能脫身出去,雖不能封你做什麼‘五大夫’、‘六大夫’的,但給你上幾株香還是有保證的。”
細看山崖中裂開了一條大縫,勉強可攀援而下。他喘息了一陣於是沿著崖縫,慢慢爬落。崖縫中盡多砂石草木,倒也不至於一溜而下。隻是山崖似乎無窮無盡,爬到後來,本來破舊的衣服更是不成樣子了,早給荊刺,山石扯得東破一塊,西爛一條,完全像個叫花子了。手腳上更是到處破損。也不知爬了多少時候,仍然未到穀底,幸好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傾斜,不再是危崖筆立,到得後來他伏在坡上,半滾半爬,慢慢溜下,便快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