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知罪!”梁儲等人此時也低下了頭,今日之事確實因他們而起,還險些釀成巨禍。
“進去給陛下賠罪吧!”張太後冷冷地說完,轉身便離去了。
朱厚本還在思考要不要繼續搬東西,一抬頭看見楊廷和等人進來了,饒有興致的說道:“喲,楊首輔這是好啦?誰這麼有能力把你治好的?這是‘生死人、肉白骨’啊!堪稱‘醫學聖手’啊!是哪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的‘神醫’治好你這絕症的?”
梁儲、蔣冕等人原本因為錯怪了朱厚,誤以為他是個生性涼薄之人,在心裏早就將朱厚罵得狗血噴頭,現在麵對他時心裏麵多多少少都有些羞愧自責。
但此時聽完朱厚的話後,心裏麵頓時充滿了說不清的怪異感:吾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陛下,臣聽聞是許紳許禦醫把老夫治好的!”楊廷和摸著美髯,一臉譏笑地望著朱厚說道。
“楊廷和你個老東西給朕滾出去!”朱厚勃然大怒,怒喝道。
楊廷和聞言立馬出了寢宮,沒過兩秒又摸著美髯滿臉笑容地進來了。
“陛下您這是?”一眾大臣見朱厚雙手一直沒停過,不斷地挑選著古玩遞給旁邊往外搬的陳寅等人,內心抽搐不已。
“看什麼!沒見過搬家啊?本王這就回安陸了,不陪你們玩了!狼心狗肺的東西!黃錦,東西收拾好沒有,人家這是來趕我們走了!”朱厚心中的委屈與怒氣未消,猶自罵罵咧咧地大吼道。
“臣等知罪,望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楊廷和等人聞言,立馬跪地叩拜道。
雖然聽出了朱厚在指桑罵槐,但此時哪裏還顧得上顏麵,如若今日不勸住這位小祖宗,讓他消停下來,他們真會被太後收拾個慘。
“唔,你們有什麼罪啊?來,說給朕聽聽!”朱厚此刻也不裝了,順勢坐到龍榻上,望著群臣滿臉嘲諷地說道。
回安陸他是不敢回的,如果現在不順著台階下了,真弄巧成拙丟了皇帝寶座,那新帝登基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他的便宜老祖宗朱棣上位後,就怕自己的兄弟子孫們學自己,對大明的藩王可是極盡打壓。與建文帝相比,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的好聽點叫藩王,說的難聽點就是一群被圈養起來混吃等死的豬玀!
倘若真被趕回了安陸,朱厚隻有一個下場:被新帝賜給鴆酒一杯!同時興王府眾人全體給他陪葬!
真以為過家家呢?皇帝說不做就不做,當真以為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嗎?
楊廷和此時對朱厚這小王八蛋的二皮臉也算是有了更清晰的認識,不過更多的是欣慰。
本性純良,寬以待人,但頗有心計,能屈能伸,不計較一時之榮辱,而且並非心胸狹窄之輩,對於這樣的皇帝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君擇臣,臣亦擇君,那些早前於廣場之上還想掛印而去的大臣此時心裏隻有兩個字:真香!
“陛下,老臣想問一下那藥方……”
“關你屁事!”
太醫院院使許紳剛想出聲,便被怒氣未消的朱厚厲聲打斷道。
雖然朱厚的確不是心胸狹窄之輩,但看到出聲的是這個帶頭質疑自己的老東西,他的態度可不會怎麼友好。
“陛下,老臣是想問能否準允臣將此藥方推廣於天下,百姓中患有‘真心痛’者多不勝數,如今有陛下之良方,病症輕者定能藥到病除,百姓定會對陛下感恩戴德,這是陛下的‘仁政啊!”許紳知道自己惡了陛下,但為了黎民百姓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懇求道。
許紳的話如同一記警鍾,原本漫不經心地朱厚聞言,頓時正襟危坐,一臉嚴肅地陷入了沉思。
太得意忘形了啊!忘記了大明常年發生的自然災害。
整個大明朝兩百多年都是處於小冰河時期,特別是正德至嘉靖年間,地球溫度驟然下降,全球糧食大幅度減產。並且終大明一朝共計發生了一千一百多次自然災害,如旱災、水災、蝗災等,百姓無糧可食,餓殍遍野,隨之而來的便是瘟疫!令人聞之色變的惡魔。
朱厚記得特別清楚,大明是中國曆史上瘟疫最嚴重的時期,而明年即嘉靖元年二月份,陝西就會因為大旱而爆發一場大瘟疫,導致上萬人死亡!
陝西境內屍骨遍野,哀鳴不絕,慘絕人寰!死者相枕連途,生者號啼盈市,宛如人間煉獄!
而且古代人可是迷信得很啊,一旦發生重大自然災害和瘟疫,皇帝可是要下罪己詔的,並且馬上祭祀天地認罪,自己即位元年就爆發如此大難,還不知道天下百姓會怎麼看待自己!
不容樂觀啊!得想辦法妥善解決此事!看來得做一回“文抄公”,借鑒一下後世的防疫之法。
“許愛卿不用著急,朕過幾日會撰寫一本《防疫錄》,你命人收集各項病症的良方附於其中,一同推行天下。”朱厚沉吟片刻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