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五年,我與長姐殷茉進宮侍奉聖上季叡肇。
我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的雲是很白很白的,白到連藍色的天也被遮住。
“阿姐。”我生生地攥著姐姐的簇菊色外袍,“我有點怕。”
長姐柔美的臉上卻是平靜的:“芙兒,不要怕,一切有我。”
父親在邊外為國捐軀,殷府的一切美好不複存在。皇上體恤殷家女兒的境況,特別恩賜我們姐妹倆入宮。
想到這裏我像個孩子一樣拂落下淚來,“我想父親,我想回家。”
姐姐拿出手絹拭去我臉頰上的淚水:“芙兒,就算回去了,我們兩姐妹也是相依為命的,不如進了宮,有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後來我才明白,有個可以依靠的地方遠遠不如相依為命來得重要。但是當時的我不明白,就連姐姐自己也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的。
“嗯。”我乖順地點了點頭。
車輪緩緩地駛進宮門,我掀開簾子一看,又笑了起來:“姐姐你看,皇宮裏的芙蓉花!”
姐姐笑了:“真是個孩子呢,一會哭一會笑的。”
我趴在車輦的窗口:“這裏真美,像是做夢一樣。”
姐姐也順著我的目光放眼望去:“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你可以天天看這裏的芙蓉花。”
“好啊。”我愉快地笑了起來,“姐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對嗎?”
整日在殷府,我和姐姐總是掉淚,進了宮,我期盼著一切都會好起來。
姐姐牢牢握上我的手:“放心吧芙兒,我們會好起來。”
車輦在萬華宮停下來,我和姐姐小心翼翼下了車輦,看著殿門上字,有點欣喜有點激動。
走向大殿的途中,宮女們都俯首請安。
我和姐姐經過的時候,隻聽得後麵有人唏噓:“那個殷家小姐,真是漂亮!”
“哪一個?”
“就是那個穿著簇菊色裙子的!”
我忍不住一笑,因為她們說的人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