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為什麼在沒有和舒佩見麵之前,就知道她當時有男朋友?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就像是陳向恒為什麼可以知道章柳那時候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一樣。對於他們這類感知能力和細節觀察遠超於常人的怪物而言,他們會不自覺的去深挖每一個細節,找到規律。
實際上對桑落而言,這是一種詛咒,因為每個人都會撒謊,就算是桑落自己也不可能永遠誠實,但他們就是無法控製。
舒佩笑了,得意地說:“對,我腳踏兩隻船,你活該。”
桑落繼續道:“就算是我和你已經確定關係,你依舊和他私下聯係,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愛那個人,但我知道你不愛我,你隻是想多一個選擇,對你而言,和誰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可以幫助你擺脫那個原生家庭。”
韓青黛想起一個細節,在第一次將桑落和舒佩帶回偵查總隊問詢的時候,舒佩很緊張她的手機,原來是因為這個。
舒佩臉上帶著笑,但那種笑容是尷尬的,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沒有想到所有的事情桑落都心知肚明,隻是沒有點破而已。
桑落道:“我現在學會了看破不說破,既然你戴著麵具,那我也戴著麵具,你演戲,我就陪著你演戲。”
舒佩道:“就算你不喜歡我,你心裏也很不爽,因為你覺得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我怎麼還能有別人呢?我應該為了你拋棄全世界。”
桑落卻是大方承認:“五年前,我和張沐瞳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確抱著這種念頭,特別是在我親眼看到張沐瞳的那個男友時,我不僅疑惑而且憤怒,我甚至覺得她就是個瞎子,但我很快釋然了,因為我絕對不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去譴責別人。是人就會犯錯,是人就會貪婪,我也一樣。但是,我不想成為他人的土壤,讓別人吸取我的養分後再將我拋棄,但是,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害人,我不會因為一部手機就將最好的朋友推進火坑。”
“我以為他們隻是喝酒吃飯玩玩而已,”舒佩的語氣變了,帶著痞氣,“我以為張沐瞳也不會怎樣,要知道她以前也經常出去和男人一起喝酒唱歌,摟摟抱抱。”
桑落冷冷道:“如果隻是那樣,那些雜碎就會給你一部近萬塊的新手機?事到如今,你都還在騙自己,為自己找理由開脫。”
舒佩瞪著桑落道:“桑落,你自己就很幹淨嗎?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和那個什麼易嘉月在一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是聖人,也不是好人。”
桑落似乎很滿意這句話:“太好了,我就怕你以為我是個好人,我天生精神變態的,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在分析你的心理,思考下一句話該怎麼說,這句話出口後你又會如何回應,雖然很累,但是很有意思。”
桑落的話讓人聽著不寒而栗,審訊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可他完全不在乎,反而很享受這個時刻。
桑落又道:“張沐瞳自殺的時候,我們倆都在現場,你知道為何我會注意到你嗎?”
舒佩下意識地搖頭表示不知道。
桑落道:“你應該記得吧?張沐瞳從樓頂跳下來,砸在地麵的時候,就落在你麵前不到五米的位置,以酒店作為參照物,我當時在左,你在右。當所有人都無比驚恐地注視著屍體的時候,你沒有上前,沒有愣住,而是第一個轉身逃離,所以,我記住了你。”
桑落說話的時候,仿佛看到了張沐瞳就站在舒佩的旁邊。
桑落又道:“我推薦你去找易嘉月接受心理谘詢的那天,錢飛鴻跳樓自殺,和五年前一樣,屍體就落在你跟前不到五米的位置。我其實也在場,我看到你的反應和五年前一樣,轉身就走,走的那麼平靜,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沒有絲毫愧疚,而且還相當冷漠。”
舒佩似乎沒理解這句話裏的含義:“我又不認識那個什麼錢飛鴻,我需要有什麼反應嗎?”
桑落道:“錢飛鴻的屍體沒有讓你想起五年前的張沐瞳嗎?”
舒佩當然想起來了,但那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便又消失了,因為她早就給自己找好了充分的理由,那件事錯的不是她,錯的是那兩個男人,錯的是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張沐瞳,反正她沒有任何錯。
桑落又道:“你離開涪江市來到九原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害怕被人知道你的所作所為,那兩個男人知道張沐瞳死後也跑了,通過非法途徑去了甸北,然後被人賣了,被迫成為那邊電信詐騙組織的一員。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背後還有一個你,所以,我追到了甸北,花了一番功夫,找到了那兩個雜碎。”
舒佩驚詫的看著桑落,她原以為桑落想方設法接近自己已經很離譜了,沒想到他竟然為了追蹤那兩個男的去了甸北,這人真的有病吧?他真的是個精神變態,是個瘋子,不可理喻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