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花沁朵送走之後,莫洛逝回到病房,眼睛看著水忘憂,他知道沒辦法逃避了,不然會傷她更深。他必須向她說明。
“憂兒,謝謝你幫我。但是,我愛的是朵朵。”他緊閉一下雙眼,將痛苦收回一些,然後接著說,“就算她愛的不是我,我也沒有辦法忘記她。我不能給你這樣的希望,因為對你來說太殘忍。”
“你想說什麼?”水忘憂壓下心中的苦澀,微笑著問他。
莫洛逝抬起眼睛,看著巧笑嫣然的水忘憂,斟酌著自己的句子,然後才緩緩開口:“我是說,我愛的人永遠都是朵朵,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我沒有辦法忘記她,我更沒有辦法輕易對她之外的人許下承諾。謝謝你今天幫助我,讓她認為我徹底放下了她,讓她不會因為無法回應我的愛而愧疚一輩子。”
“你還真殘忍呢。”水忘憂垂眸,讓莫洛逝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就不能讓我多高興一會兒嗎?明天再說這些不行嗎?”
“不!憂兒,你聽我說,那些自欺欺人的想法我不希望你有,我必須今天說明白,不然你若誤認為我喜歡你,日後得知我其實不愛你。那種痛我經曆過,所以我不想讓你承受。”
“我困了。”靜靜的聽莫洛逝說完,水忘憂無辜的眨著眼睛,嘴角含著可愛的笑容。似乎絲毫不為莫洛逝的話所擾一樣。
莫洛逝嘴唇微張,最終無奈的歎氣,為她整理好被角,寵溺的說:“睡吧,我在這裏幫你看著輸液瓶子。”
“嗯,洛最好了。”水忘憂閉上眼睛,嘴角的笑容逐漸隱匿,微顫的睫毛顯示著她的不安定。
莫洛逝搬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然後取過床頭櫃上的報紙看起來。偶爾抬頭看一下輸液瓶,氣氛和諧而寧靜。
隻住了一天,水忘憂就強烈要求出院,在醫院裏的日子實在是太悶了。整天除了輸液就是睡覺,偶爾看看報紙,但是她不喜歡看報紙,而莫洛逝公司肯定還有事情,也不能要求他陪著自己。
莫洛逝無奈,隻好求助醫生。醫生說她的病隻是由於腦部曾經受過創傷,在強烈的刺激下自我保護意識讓她昏迷,並且選擇性失憶,並無大礙。這才接水忘憂出院。
回到別墅之後,莫洛逝要求水忘憂在家裏呆著不準出去,等身體好了他再帶她出去。
水忘憂淚眼汪汪的求他讓自己跟著他出去,並再三保證不會亂跑,莫洛逝不肯答應,她這才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一樣回到自己屋裏。
莫洛逝出去之後,水忘憂才走出屋子。百無聊賴的她想起那一片油菜花田,就想著去轉轉。
走出大門,左拐。在樹林深處是一大片油菜花田,金黃色的油菜花散發著濃鬱的香氣,有蜜蜂在花叢間飛舞奔忙,偶爾還有幾隻蝴蝶在其間盤旋,美麗的景象讓她心裏的愁悶也去掉了不少。
情不自禁的走進花叢,小心的在花徑間探尋,眼睛看著腳下,生怕踩壞一棵花。
偶爾有蜜蜂調皮的落在她的衣衫上,她嚇得不敢動彈,隻待蜜蜂離開之後才繼續前行。
白色的身影在金黃色的花叢間穿梭,如下凡的仙子一樣美麗出塵,遠遠看去清新自然,似乎和花叢融為一體。
那絕美的模樣看呆了不遠處的人,關臻勳看著那白色的身影在金黃色的花叢間穿梭,熟悉的一幕在眼前展現,竟是那麼的心痛。似乎回到了三十年前,那個出塵的女子就在油菜花叢間向自己走來,臉上的嬌笑竟是那麼的動人。
即便三十年過去了,他也不曾忘記。那樣純淨的女子,為何會為俗世所染?為何竟會變得那般世故?他一直都不敢想,如今回想起來竟是那麼的痛徹心扉。
原以為不願意想起那個女人隻是因為她的世故,她的無情和她的背叛,卻原來他始終忘不掉的是那在油菜花叢間向自己走來的人。
“老爺,該回去了吧?少爺今天說是要過來,老爺不回去見見嗎?”看他似乎還要前行,他身後跟著的保鏢隻好出言提醒。
關臻勳眼神一黯,望向遠方的眼神有些悠長,有些失落,良久,他才微微眯眸:“罷了,不見也罷。你打電話告訴他一聲吧。就說以後不用來了。若真要來看我,等他什麼時候帶上心再回來吧。”
自己的兒子整日仇視自己,老人雖然強行要求他每月回來一次,出於孝義,他每個月倒是會來看他一次,但總是冷著麵坐一會兒就走,甚至連飯也不肯吃,也從未開過口,說過話。當父親的做到這個地步,也是失敗之極了。
保鏢詫異的看他一眼,以往少爺回來,他總是高興地派人張羅一切用具,哪怕少爺每次也都隻是少坐一會兒,他還是要命人把他的房間收拾出來,總是希望哪一天兒子能回頭,能體諒他作為父親的一顆心。
可是,十年了,他的兒子還是不肯對他說一句話,哪怕每個月兩個人都會見一次,可是卻比陌路人更加生疏。
沒想到這次老爺竟然會說出不見也罷這樣的話,這確實讓他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