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

蘇鹽頭枕在陸肆勳腿上,身體蜷縮著。胃越來越痛,如刀絞一般。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落到他純黑的褲子上。

陸肆勳抽出紙巾,幫她擦拭源源不斷冒出的汗水,動作輕柔。

“去醫院!”這話是說給助理聽的。

“不要!我不去醫院!”懷裏的人開口。

她對醫院有著恐懼感。蘇泰然心髒病發沒搶救過來,她在醫院哭得昏天黑地,幾度暈厥。蘇母現在又躺在醫院,昏迷不醒。

白色的床單被套,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還有赤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死亡的氣息,看不到希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很怔這個地方。

身體的不舒服是物理攻擊,醫院這個地方就是精神攻擊。他寧願讓身體承受現在十倍百倍的痛苦,也不願再回到醫院受折磨。

陸肆勳撥開臉上被她的汗水打濕的碎發,“乖,聽話。”

“別帶我去醫院,求求你。”聲音帶著哭腔,充滿破碎感。

他俊眉微挑,到底還是心軟,對著司機吩咐,“回南苑。”

車輛平穩的停在別墅外麵,司機恭敬的打開後座車門。

陸肆勳將人打橫抱起,直奔二樓。

蘇鹽躺在大床上,思緒混亂。

她又回到蘇穆青出事那天,被警察銬上手銬帶走。少年滿手是血,眼神憤懣、委屈。母親雙眼紅腫,撕心裂肺,哭暈過去。

轉眼,來到醫院。她站在蘇泰然病房門口焦急等待,醫生護士進進出出。她透過門縫,看著自己的父親身上插滿管子,身體在除顫儀的作用下,騰空、落下,再騰空、再落下,反反複複,無休無止。

她蜷縮在床上,溺入大海般,呼吸不過來。又好像有人拿著刀子,在她心口上一刀一刀刺去。全身是血,痛到麻木。

眼角掉出晶瑩的淚珠,眉頭緊蹙,眉眼間形成一個川字。

喃喃開口,“子川,好疼!”

男人臉色刹那間變得凶狠,要吃人一般。

很好,不費摧毀之力就挑撥起他的情緒。

倏然,冷笑出聲,勾起她的下巴,懲罰般,在她泛白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咬完又意猶未盡,俯身淺嚐了一番。

直到床上的人兒小臉泛紅,快要窒息,才將她放開。陸肆勳心情大好,貪戀的伸舌舔了舔嘴角。

醫生給蘇鹽做了檢查。胃出血及急性胃炎。

“她腸胃功能很差!”醫生語氣不悅。

陸肆勳不答話,伸手壓好被子。

“你這個男朋友當得太不稱職了。怎麼能讓她喝這麼多酒?年輕人,別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老了有得後悔的。”對方是一名五十多歲的醫生,醫者父母心。見到不愛惜自己的患者,免不了嘮叨幾句。

“今後不會了。”他淡淡開口。

醫生這才鬆下神情。又開了藥,囑咐完注意事項,這才離開。

陸肆勳的助理眼睛瞪得老大。他家老板何時轉性了?居然對女人感興趣了!就連被醫生訓斥也不還嘴,換做平時,早就將人胳膊卸下來了。

蘇鹽在藥物的作用下,疼痛得到緩解,沉沉的睡了過去。

陸肆勳隨意的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愣神。

直到香煙殆盡,手指傳來燙傷的感覺,才回過神來。

走到陽台上,拿出手機撥通邢易的電話。等了許久,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音樂聲、喧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