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運乘也在考慮這件事。
他很撓頭,心中暗想,他們這次失敗,可能是有人走漏了風聲,被日本人提前設下了埋伏,如果真是這樣,就說明他們的計劃已經被日本人掌握了,肯定不能放過他們,一定要搜山並層層設卡攔截。
再說,這地方山高林密,他們初來乍到,路也不熟悉,容易迷路,就算不被日軍抓住或者胡子劫去、還有野獸吃掉,他和兩個女孩子也難走出去。
“唉——”藍運乘一拍大腿,長歎一聲,“今天我藍某人走了麥城,這可怎麼整?”
趙陣看藍運乘犯愁了,就又加了一把火:
“王喜金同誌!”
“到!”王喜金一個立正。
趙陣命令道:
“把槍還給他們!”
“是!”王喜金大聲應道,但伸手拿槍時又後悔了,“這……這……”
趙陣說:“這這什麼?”
王喜金緊緊鼻子,突然笑道:
“哈哈,排長,這麼好的槍,給他們使白瞎了,哈哈,我看、我看——”
趙陣很板起麵孔:
“嚴肅點兒!嘻嘻哈哈,像個抗聯戰士嗎,三大紀律第二條是怎麼說的?”
王喜金不笑了,但他真舍不得這幾支槍啊,隻得氣囔囔地說: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可是,他們不是群眾,他們是胡子。”
趙陣說:“胡子也不都是壞人,他們大多數都打鬼子,對這樣的胡子,我們要團結他們,爭取他們和我們一起打鬼子,你們班長張大強就是胡子出身!你說,這槍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不能違反紀律,給他們唄。”
王喜金從肩上慢慢騰騰往下解槍。
趙陣又催促一句:
“王喜金同誌,雷厲風行,不要磨蹭浪費時間!”
藍運乘也和抗聯打過交道,知道抗聯不欺負老百姓,他並不擔心他們的三支槍,就是擔心他們的安全。
突然,他腦子靈光一閃,想出一個好辦法,忙走到王喜金麵前製止道:
“小虎,別急,別急!這槍你不是喜歡嗎,你先背著,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讓這槍歸你!”
王喜金停住手:
“藍先生,什麼好辦法?”
藍運乘把臉轉向趙陣:
“趙排長,說實話,我們的槍是世界上最好的槍,但我們三個打槍卻是沒什麼準頭,拿在手裏不如燒火棍,如果我們自己走,眼前有四種結局,一是被日本鬼子抓住折磨死,二是被其他綹子火拚,三是成為老虎黑瞎子的晚餐,四是迷路而死。”
趙陣早就分析到了,知道他們三個不敢走,就裝作很吃驚的樣子說:
“藍先生,你的前三種結局倒有可能,第四種我就糊塗了,你們是綹子,成年倒輩在山裏轉,就像魚在水裏遊,閉上眼睛都能找到東南西北,怎麼會迷路而死呢?”
藍運乘對販賣軍火的業務爐火純青,對胡子的生活習性了解有限,他知道說走了嘴,馬上補救:
“趙排長,我們是不應該迷路,但剛才被小鬼子攆迷瞪了,現在腦子還渾漿漿的天旋地轉,眼前一抹糊,我就尋思,我們肯定會找不到路了,我看你們二位有兩下子,還很厚道,不如殺人殺個死,救人救個活,你們加入我們‘鬼蟹幫’,跟我們回山,這三支槍就歸你們使用了!”
趙陣充滿陽光朝氣,藍運乘陰險猥瑣。
對比之下,喬美曼對後者一下子就夠了,對趙陣一見鍾情,她看出藍運乘想利用趙陣,她也希望趙陣入夥,眼神熱切地說:
“趙排長,你要跟我們上山,二當家的寶座我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