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媽媽的聲音。陸笑溫立馬明白了那些聲音的由來,那是男人在拿東西打媽媽。
她害怕極了,飛快折返會客廳拿起座機,剛撥了報警電話號還沒說話,臥室門就被男人大力拉開了。男人拎著條皮帶惡狠狠的指著她,罵:“給老子滾!”
透過男人,陸笑溫清晰的看見了臥室裏是什麼場景。
一地狼藉,玻璃杯的碎片滿地都是,她的童話書被一本本被撕爛了甩在地上,原本擺在陽台上的花盆也碎在了地上,泥土滿地,鮮豔的花兒垂敗在一地泥濘裏。
而她的媽媽蜷縮著趴在地上,腿被麻繩綁在一起,臉上,身上全是紅紫色的被抽打的痕跡,不少地方還正在往外滲出尖利的血跡。
陸笑溫媽媽嘶聲裂肺的喊:“笑溫!快跑!”
陸笑溫渾身都發冷,她看著比自己高出那麼多的男人像一個巨人一樣,帶著滿身的煞氣和酒氣朝自己逼迫而來。
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陸笑溫拿起果盤裏的水果刀,朝著男人朝自己揚起的手捅了過去。
匕首狠狠紮在男人的掌心,狠狠劃開了一道口子。男人吃痛哀嚎,換了隻手一巴掌朝陸笑溫抽了過來。
男人勁大,陸笑溫頓時被摔在了地上,她感覺耳朵嗡鳴,什麼也聽不見了,臉也木了。
但她手裏仍緊緊攥著那把水果刀。
男人發了火,伸手把她拎起來,一邊罵“還敢衝你老子動刀”,一邊摁住她的咽喉,似乎要把她掐死。
身後是母親的哭聲,很遠又很近。陸笑溫感覺呼吸越發艱難,但她依舊一邊掙紮,一邊仍拿著刀在空中揮舞,用牙咬,用手抓,撓。
那是她最勇敢的時刻,可以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和母親兩個人。
一片混亂之中,警車鳴笛到來。
這場事情在當時鬧得很大。鬧到這個份上,陸笑溫的外公外婆終於無法再假裝不理心愛的女兒,坐視不管。他們找了律師,又靠著關係,讓男人被重罰,判處十年徒刑。
陸笑溫的母親因為此時認清現實,和男人離婚,並向陸笑溫的外公外婆認錯,一家人重歸於好。
陸笑溫母親頗具商業頭腦,離婚後靠著陸笑溫外公外婆資助的啟動資金獨自做起了生意,又看準房地產價格上漲的前景,購置多套房產,搖身一變成了手握多套房產的包租婆。
今時今日再說起這段往事,這聽起來是個挖野菜的戀愛腦王寶釧逆襲成爽文大女主的故事。
陸笑溫可以很自豪的說,自己從小到大,在物質和親情上,她媽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她對年輕男人的恐懼感也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淡漠消失。這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好人的。
但陸笑溫依舊對戀愛有種畏懼。
她自知不是十分清醒的人,她太害怕分不清戀愛對象的真心與假意。
用大量的時間和真心去驗證一份暗含譏諷的冷情,這樣太可悲了。
不知道她老媽是不是也回憶起了當年的往事,總之,母女兩個都板著臉,對坐在病床和凳子兩邊,誰也不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她老媽才慢慢開口:
“你不能因為你媽我曾經被年輕男人騙過,就不敢相信所有的姐弟戀都沒有好結果,也不敢去愛人。”
“咱們母女倆的運氣不會總那麼差的。”老媽罕見的帶上幾分慈祥的母愛,“媽媽相信你,也祝福你。別因為恐懼縹緲的未來,而不敢正視當下。”
“別害怕,你大膽去尋找喜歡的人。隻要彼此相愛,沒什麼不能在一起的。你永遠有你老媽我給你兜底。老媽給你養小白臉的底氣,也給你手撕渣男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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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水房裏。
陳驍南一邊洗水果,一邊隨口和凱文寒暄:“你和阿姨是朋友吧?”
“算是吧。”凱文點點頭,哢嚓哢嚓的磕了半個蘋果,才繼續道,“我是她男友。”
陳驍南感覺耳朵有片刻失聰,他回想了下陸笑溫母親大概的年齡,鎮定而又不確定的問:“什麼?”
“哈哈,你一定聽到了,隻是不敢信!”凱文十分坦然的拍了拍陳驍南的肩膀,一口夾生的中文說的別別扭扭,“哥們兒!以後咱倆各論各的!你喊我哥,我叫你大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