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新的征程(終章)(1 / 3)

昨夜的雷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夜,轟隆隆的雷聲時不時在天空炸響,陶楚歌回到家後一夜未眠,她就坐在書房的窗前,眼前反反複複浮現出林赤的影子,竟有多次,她情不自禁站起迎向他,可無情的現實一次一次撕碎了她的幻想,心碎的感覺讓她痛不欲生。

情竇初開的少女,已將她最真實、最純潔的感情毫無保留地獻給了那個叫林赤的男子。

第二天一早,陶楚歌接到了鬆機關渡邊少佐的電話,說林赤已入了土,新墳就設在水西門外的一條小河旁,墳前有一棵柳樹。陶楚歌聽後,讓趙楷驅車帶她前往。

經過一夜豪雨的蕩滌,南京城的天空一塵不染,朝陽如歌,清風徐徐。兩人尋覓著來到水西門外,陶楚歌遠遠就看到一棵柳樹孤零零長在田野上,她立即棄車狂奔而去。

果然是一座新墳,沒有墓碑,也沒有銘記,陶楚歌呆呆站在墳前,一時間感慨萬千,想著想著淚水又湧了上來。

趙楷一臉肅穆走來,靜靜地站在她的身旁,陶楚歌一言不發,拉起趙楷掉頭就走。

她回到城內,找了一個石匠,給林赤的墳做了一個墓碑,當那位年過七旬的石匠詢問落款時,陶楚歌絲毫沒有猶豫,鄭重地在一張紙上寫了一行字。

愛妻:陶楚歌。

再次回到原地,已是午後,盡管離開半天不到的時間,陶楚歌驚詫地發現,墳上已被人插了一塊木板,木板前還擺放著一束新近采摘的油菜花。

有人在木板上寫了字,墨跡未幹。

居中四個大字:林赤之墓。

左邊一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右邊一行:若是兩情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沒有落款。

字跡雋秀,稍一細看,竟很熟悉,陶楚歌頓時明白了一切。她知道,在這個世上,心傷的原來真不止她一人。

陶楚歌讓人將墓碑豎在墳的另一側,一切做完後,她佇立墳前很久,直到太陽漸漸西移,她才戀戀不舍離開了此地。

走的時候,年輕的女孩已心堅如鐵,她的心間忽然多了一個決定。

……

時光之河在繼續流淌,一個月後的傍晚,茅山北麓,一間普通的民房裏,亮著一盞昏暗的油燈,油燈下,一個清秀的女孩正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桌旁看書。

房間裏有低緩的音樂,發自於桌上一架老舊的木盒收音機,這是一個月前她隨池碧疆潛回南京從三條巷的家裏帶回的,而正是這一次回家,她意外接到了林赤的死訊,當時不啻於晴天霹靂,她怎麼也不相信生龍活虎的林赤會離她而去,即便時至今日,她依然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她甚至懷疑,那隻是她一個幻覺而已。

她瞞著組織偷偷去了一趟水西門,找來一塊木板,親手給林赤做了一個簡陋的碑,當看到那堆新土時,她再也忍不住,淚水噴湧而出。

盡管陰陽兩隔,她總感覺他依舊活在她的世界裏。

這樣的感覺一直伴隨至今,伴隨在她的所有日常中,她時不時會想起他,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所有的往事會在她思緒遊離的時候紛至遝來,她這才知道思念的滋味,如此魂牽夢繞,如此肝腸寸斷!

今晚,她看的是一本池碧疆剛給她的《共產主義ABC》,看著看著她照例想起了林赤,心緒再也無法平複,便怔怔發起呆來,這個時候,電台裏的音樂忽然停了,接下來是不絕於耳的電流聲,似乎是信號不穩定,她下意識拍打了幾下收音機,一陣沉寂後,電台裏忽然傳來一個男音高亢的聲音——

“這裏是重慶中央廣播電台,現在插播一條最新新聞,敵總領館宴清水,敵偽均中酒毒,梁逆洪之等中毒最重,敵稱係抗日分子所為:敵外務省次官清水留三郎,日前抵滬赴寧。敵駐寧總領館於十日晚七時,設宴歡迎。除敵方軍政要員一致赴宴外,並邀偽組織首要梁逆、溫逆、任逆等作陪,共計二十餘人。席間,敵偽解籌交錯,狀甚歡洽,詎料所食黃酒中,為已暗置強烈毒質,敵偽暢飲後,立即中毒,均暈倒地上,一時秩序大亂……與宴者均中毒腹痛,嘔吐不止,神誌昏迷,陷於垂死狀態,惟經醫生救治,無甚效果,宮下、船山兩書記官當場斃命,其餘聞亦無生望。溫逆、任逆等諸逆,仍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敵方大舉搜索,偽警並乘機勒索,偶不遂意,即加逮捕,情形緊張,居民惴惴不安……”

播音員吐字鏗鏘有力,充盈著興奮之意,似乎是想用他的情緒感染國民之抗戰決心。女孩不例外也很振奮,她盡管不屬於那個陣營,但在林赤死後的一個月,能聽到這樣的消息,她總覺得多多少少對他也是個安慰。

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女孩連忙朝門外看了一眼,她看到池碧疆行色匆匆走了進來,女孩站起身候迎,池碧疆立即說道:“思秋,收拾一下,我們需要馬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