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那頓飯,最後也沒請。
但是張日山單獨約見了柳澈,就在新月飯店,二月紅曾經住過的房間裏,那裏的擺設,和當初一模一樣。
“怎麼?張副官想起來老朋友了。”
“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終於舍得出來了啊”張日山抿了一口茶,一副垂垂老矣的樣子。
柳澈道,“不,中間出來過一次,想必你也記得。”
“怎麼說也是多年老友,幹嘛一見麵火藥味就這麼重?”
“多年老友?”柳澈笑笑,“那張起山被人換了,你不知道?還是說你知道,隻是在助紂為虐?”
“佛爺他的確是換了血,你們離開以後,為了守衛長沙城,他險些戰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談到這個,哪怕一向修身養性的張日山,也沒有辦法平靜。
柳澈靜靜地盯著他,“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張起山他有問題。”
但還是習慣性地去執行張起山的命令,把張啟靈給算計的團團轉,還囚禁在了格爾木療養院,柳澈和陳皮千裏迢迢出來救了張啟靈一把。
張日山深吸了一口氣,“今天請柳爺過來,與佛爺無關,我想問一下,八爺的下落。”
“老八一向行為詭秘,他精通齊門八算,想去哪裏誰都攔不住。”
柳澈當然知道,他隻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氣氛一下子焦灼起來,現場沒人說話了,就連尹南風過來,都是輕手輕腳地放下又離開的。
“一個和你隻有幾麵之緣的張啟靈,你都願意出山來救,八爺可是你親師弟,平常和你關係最好,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張日山忽然低下頭說道。
這語氣,帶著懇求的意味。
這樣的張日山,別說尹南風了,連柳澈也沒見過幾麵。
“你這是要去找他?”柳澈嗤笑一聲,“你這不是癡心妄想是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八恐怕早就化成了一拓黃土。你最多能在外麵找到他的墳墓。”
張日山一時說不出話來,不愧是和四爺在一起待久了的,連說話都很像四爺。
一張嘴毫不留情麵,能把人懟的氣都喘不過來。
張日山又喝了一口茶水,“墳墓也好。”
好歹能去祭拜一下,等自己死了,還能合葬。
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夠淡忘這段感情,幾十年的生活都挺過來了,沒想到如今隨著柳澈陳皮的重新麵世,當初那些回憶,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他現在做夢都是,他,佛爺,八爺,柳澈陳皮他們幾個人一起下礦山墓的樣子。
“那地方你進不去,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柳澈說完,起身就離開了。
背後,張日山仿佛明白了什麼,“青銅門?”
柳澈勾了勾嘴角,猜的倒是很準,能不能找到青銅門,順利進去,全看他怎麼想了。
在柳澈離開以後,張日山挺直的脊背彎了下去,靠在了椅子上。
他實在沒想到,柳澈竟然把人給弄到青銅門裏去了。
那地方,一直都是張家最隱秘的存在,隻有曆代的張家族長會進去,都忌諱它,緘口不言,閉而不談的。
在柳澈走了以後,大概三四個小時,張日山的門還是關著,尹南風有點不放心,進來看看。
張日山站在窗邊,在眺望遠方的景色。
尹南風跟在他身後,“怎麼樣?老不死的,問出什麼消息了嗎?”
“猜到的”張日山道,“他怎麼可能直接告訴我”
尹南風道,“至少是知道了,那你打算去找八爺嗎?”
張日山不說話了,又剩下了一片沉默。
這要是放在他二十出頭那時候,拚盡全力他也要跟過去,可是現在時代不同了,他要守著佛爺的九門。
近來事端頻發,他更走不開。
一邊是佛爺留下的任務,另一邊是許久未見的八爺,他夾在其中,很難抉擇。
另外一邊,柳澈回到了長城飯店的房間裏。
手上還拿著兩根山楂做的糖葫蘆。
文景跟了過來,“爸,這是給我的嗎?”
“想吃自己買去,那老大爺還在樓下呢。”柳澈看了她一眼,把另外一根糖葫蘆遞給了躺椅上的陳皮。
“……”
自己的兩個父親,感情這麼好,對自己也太不友好了吧。
“嘎嘣嘎嘣”
他倆吃的津津有味,偶爾還對視一笑,唯獨文景,無奈地坐在他倆中間,都這麼多年的夫夫了,還這麼恩愛?
換算到她身上,萬一她和吳三醒真的成了,那估計用不了幾年,就得相看兩相厭了。
屋子裏很安靜,他們一家三口,也很久沒這麼在一起說說話了。
隻有在柳澈和陳皮麵前,文景才是那個無憂無慮,可以什麼都不擔心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