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機艙一時安靜的可怕,似乎營長的死帶給他們的不隻是害怕,好象更有種突然解脫出來的無力的感覺,這讓他們就在營長死的那刹那,所有人都駭的呆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傻了一般的看著麵前仍不停嘔吐的我。
我漸漸清楚了一切,這些可憐的小孩們根本就從來沒得到過,日本人曾經對他們信誓旦旦的,任何具體的,履行動作。初時,這些有著特異功能的孤兒們也曾有過反抗,但日本人常常就是對於這些孤兒的任何反抗處以極殘忍的高壓手段,他們的血腥和殘暴,讓這些畢竟還隻是小孩的孤兒們很快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動作。一個月高壓的集中營生活,讓他們就算是麵對著隻有一個營長的看管,也麻木了。順從了。現在就連飛機將落往何處,和他們日後的命運,好象都不能激起他們心中的任何一絲疑意。剩下的也隻有懦弱而無聲的順從。我的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淌了下來,但是我知道,這是為了這些已經習慣服從的孤兒們流下來的,悲哀的淚。我漸漸忘卻了剛才殺人之後的那種心悸的酸楚,取而代之的是一腔的憤怒,對殘酷無情的日本人的憤怒。老爹並不曾教會我殺人,但我卻學會了反抗,對一切不平事的反抗,和對惡勢力的不屈。也許,這一百個人之中,也隻有我才能,才懂得反抗了。
我緩緩的站起身,盡全力挺直了自己的身軀,讓它保持著象標槍般筆直。眼睛裏透出著無比的平靜。看著麵前駭的呆了的幾十雙眼睛。輕輕抹去臉上的汙垢,笑了。因為我知道,在這個時候,殺了營長的我此時每一個動作,說的每一個字都會對這些孤兒們產生極大的影響。如果我崩潰了,那意味著,這些孤兒們因營長的死所帶來的那一點點解脫感,又將消失殆盡。也許他們並不知道,當飛機降落時,等著他們的將是個更大,更殘酷無比的集中營。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飛機降落之前,激起他們對日本人高壓的反抗。和對生命的向往。
為了他們,同時也是為了我自己,我的臉上再無任何的表情,有的隻是冷漠。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殘酷。讓我身上散發著令人信服,畏懼的威嚴。
我冷冷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們是孤兒,但是,我們並不是奴隸。和所有人一樣,我們都向往著,追求著美好的生活,甚至,家。我熱愛著這一切,所以我會為了它付出一切。就算有一天,我為此付出了我的生命,我也一定無怨無悔。隻因為,我的生命隻為追求而存活。”冷漠但卻充滿激情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地回繞在這群漸漸亢奮起來的孤兒們的身上,那臉上原本一片死灰的寂靜,也因為激動而漲的通紅。不少人已經輕聲的哽咽了起來。
我深深的明白,美好的生活,家,這樣的字眼對於一群孤兒們來說,那隻是存活在記憶深處的,遙不可及的夢想。也許每次深夜,當他們痛哭地從噩夢中驚醒,才又會對這一切向往了起來。因為也隻有這段時間內,才會讓他們暫時忘卻白日裏別人的冷眼和淡漠。內心裏,也會有對這不公平的世界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