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欣賞(三)(1 / 3)

足跡與眼界

足跡所至,也是眼界所至,足跡愈廣,眼界愈闊,思維愈寬。

當你把自己溶於萬峰之間,舉頭四顧,滿目蔥鬱,山花亂綴;俯首靜聽,腳下流泉潺潺人耳,悠悠人心。當你繼續慢慢的步人深處,忽然,從密林峨岩的縫隙中,出現一座寺、廟、觀、刹;或是墓、塔、亭、樓;或是碑、碣、摩崖。此時你一定會激動萬分,怎奈你又是一位學書之人,比起其他同路者會更多一番情致。頃刻之間,你的喜悅之感會使爬山的勞累全消,接著你又會沉浸在那古人的遺書之中,揣摩不止。這些感受在花甲之翁的閱曆當中可能曾幾經出現過,可回想起來,那時雖鄭過古跡名勝多處,有時甚至就地宿營,臥睡在某一塊碑石的旁邊。可當時心中多是戰爭之事,難得靜下心來從書法藝術的角度去欣賞臨習。

古人雲:“行千裏路,讀萬卷書”,而對於研究書法的人還要再加上一句,就是“行千裏路,讀萬卷書,覽萬通碑”這千裏路,萬卷書也許很多人早已過之,可這“覽萬通碑”卻是書法之人的另一番追求。

通過遠足以開闊眼界,這自古以來就是很多學者名士的必行之事。他們都從足下取得了極大的收獲。如果說讀書是取得知識的一個泉眼,那麼遠足就是獲取知識的另一個泉眼,而且是更重要的泉源。因為讀書畢竟是間接經驗,而遠足所獲取的卻是非親身不可得的直接經驗。難怪古今中外多少成就者都是遠足後取得的。這裏且不說國外的馬可“波羅、哥倫布、達爾文……,我們來說幾位中國前賢的遠足之事。

唐朝書法家懷索和尚在他的“自敘帖”裏有一段話:“懷素家少貧,幼而事佛,經撣之暇,頗好筆翰,然未能遠睹前人奇跡,所見甚淺,遂擔芨杖錫,西遊上國,竭見當代名公,錯綜其事,遺編絕簡,往往遇之,豁然心胸,略無凝滯……”這段話是說懷素小時候家裏很窮,年少時就出家當了和尚,誦經坐禪等佛事之餘,十分喜歡書法,但是沒有能縱覽前代書家的墨跡,故見識很淺,於是就挑著書籍,執著錫杖向西出遊國都長安,拜見當代知名人士,多方麵地綜合分析他們的藝事,前人遺留下來的名著和稀有的書簡,常常能夠見到,心胸一下子開闊了,沒有一點拘泥……。

宋代朱長文《續書斷》中有一段話:“(歐陽詢)嚐行見索靖所書碑,觀之,去數裏複返,及疲,乃布坐,至宿其旁,三日乃得去,其精如此。”這個故事是說歐陽詢曾經出行,看到索靖所寫的砷刻,看了一會,離去幾裏路後又回轉來再看,等到疲倦了,便安置坐處,競至於在碑的旁邊過夜,三天才離去,他的精誠到了如此地步。

漢代大史學家司馬遷能夠寫出130篇巨製《史記》,除了他博覽百家之書和曆史文獻之外,很重要的是他年輕時曾漫遊全國,從實地考察中取得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

唐代大詩人李白,也曾是遊曆遠足不止。黃河上下,大江南北,足跡遍布全國。如今我們每當吟誦他的詩作時,不能不聯想到他的遠足經曆。

再如,明末著名旅行家徐霣客,同樣是周遊祖國山河,尋奇訪勝,得到了極為翔實的資料,最後寫成了學術價值很高的《徐霞客遊記》。

古來曆代諸多的書法先師們,無不有遠足經曆的,如王羲之、歐陽詢、顏真卿、懷索。蘇東坡、鄭板橋……他們或因戰爭,或因做官,或因尋訪,多少山川留下了他們的足跡,多少名碑豐富了他們的書藝。但同時他們也給我們留下了他們自己的寶貴書跡。

如果當年所到之處,留下的遺憾未免多於收獲,那麼如今您可以重遊舊地,重覽舊碑,帶著完全不同於當初的心情和目的,以滿足摘書法之人的夙願。

下麵簡要介紹一下學習書法者的足跡應到之處。這應首推西安碑林,碑林藏有自漢代以來的各種珍貴石碑約1700多種,真可謂精華薈萃,是我國藏碑最多的地方。其中著名的碑石有《石台肆經》、《開成石經》、《顏家廟碑》、《玄秘塔碑》、《多寶塔碑》、《皇甫誕碑》、《嶧山碑》、《三墳記碑》、《曹全碑》、《大唐三藏聖教序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