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柴婉瑩一個女人拖得動的,勉強拖開了一點點,又怎麼逃得過匕首的鋒利和速度?
頓時——
冷子琪的大?腿上,就開始血流如注了起來。
然後又是另一隻腿。
柴婉瑩隻覺得溫熱的血液濺到臉上的感覺,那麼的令她的胃中一陣泛濫和惡心。
按說這些天看見過的血的場麵還少嗎?
但是從來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對血如此的恐懼和惡心!
她幾乎當場就把胃裏本來就少量的食物,一下子全部都吐了出來。
其中一些已經吐到了冷子琪的身上。
冷子琪擔心的看著她,對K捅在他身上的傷,仿佛完全都不覺得痛一樣。
事實上,冷子琪此刻真的不覺得痛。
因為他的身體的所有的知覺,已經慢慢地在消失了。
他的生命也已經在慢慢地消逝了。
眼前的精神,不過是回光返照前的最後一點虛假精神而已,這一點他自己的心裏也清楚地很。
所以,他沒有浪費僅剩的最後一點時間,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柴婉瑩的身上。
對她又是眼淚、又是害怕、又是穢物的臉麵和嘴角,他的眼中卻宛如看到了美麗的天仙和純潔的天使一樣。
“婉瑩,你真漂亮!你知道嗎?我其實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經喜歡你了,隻是我很自卑,我沒有資格喜歡你!”
“啊?”
柴婉瑩覺得他開始說瘋話了!
居然會在這樣鮮血淋漓的殘忍場麵下,說喜歡她?
“是真的!若是上天重新給我一次機會的,我一定不會再這麼對你的!”
“就算心中有再多仇恨,我都不該把無辜的你牽扯進來!你現在受的一切的苦難,都是因為我對不起你!”
“冷子琪——”
“真深情啊,真漢子啊!居然在我這麼用刀戳你,你還有能麵不改色的表白,冷子琪,我是該佩服你呢,還是該同情你?”
K一邊說著,可沒忘記重新拔出匕首,再一次欲望冷子琪的腿上紮去。
被柴婉瑩用力的推了一把。
“K,你別太過分了!他都要死了,你還要這麼折磨他!殺人也不過頭點地,你的凱爾文要死了,關冷子琪什麼事啊?”
“你再動他,我就跟你拚了!”
“我的凱爾文不會死的,你們都死了,他也不會死的。”
K的神智明顯已經有些不好了,“既然你這麼義氣的要維護他,那我就一起成全你們,反正這個雜?種不是喜歡你嗎?你們正好一起到地獄去作對鬼夫妻!”
“那也比你們這輩子都做不成夫妻強!”
柴婉瑩一句話就踩痛了K所有的痛腳。
他血紅的眼睛,頓時狂亂而凶狠的就瞪大了起來,手中的匕首更是不顧一切的用力地衝向了柴婉瑩。
這裏是牆邊上,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閃。
柴婉瑩也知道她自己躲不開了,也做好了就此死掉的心理準備。
不由閉上了眼睛,心裏更是高聲地喊了一句:碧璽,永別了!
然而——
那刺骨的痛卻沒有進入她的身體,而是隻感覺到自己被一個懷抱給擁住了。
驚訝的睜大眼睛,往上看,看到的正是口中不斷的吐著血塊,眼神卻還溫柔微笑的看著她的冷子琪的臉。
柴婉瑩頓時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啊——”
然後人就徹底的軟倒在了地上。
而與她的身體同時倒地的,還有到死也沒有閉上眼睛的冷子琪的屍體。
堡樓的房間裏,瞬間從死寂沉沉,變成了血腥的屠殺場一樣。
而對於這一切,所有的人,包括那幾個醫學家,都從頭到尾麵無表情的看著。
既沒有上前阻攔K的發狂,也沒有幫忙柴婉瑩和冷子琪的半點跡象。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活人,在他們的麵前流幹了鮮血,停止了呼吸。
或許在他們冷酷的心髒裏,死掉的冷子琪,早就不是一個活人了。
或者他們也沒有把他們自己再當成一個活人了。
這幾天與世隔絕般的日子,圍繞在周邊的絕望情緒、沒有人交流說話的無聲恐慌、還有無菌玻璃後,那個隨時隨地會停止呼吸的俊美男人。
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場不會醒過來的噩夢一樣,在每個人的心裏生根成長著。
加上透過堡樓的尖尖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麵黑沉沉的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天色,還有那顏色都已經黑化了的大海。
無不都在像他們宣告著,世界末日即將要來臨了。
大家都是要死的了。
什麼規則,什麼講究都可以不必再去遵守了。
所以K的發狂,他們半點阻止的***都沒有,甚至有可能K不發狂的話,他們也會動手,把冷子琪和她當成最後的泄?怒工具。
◇◆◇◆◇◆◇◆◇◆◇◆◇◆◇◆流白靚雪◇◆◇◆◇◆◇◆◇◆◇◆◇◆◇◆◇◆
然而諷刺的是,就在所有人都絕望了的時候,包括柴婉瑩自己都在等死的時候。
整個城堡的供電,卻竟然瞬間恢複了。
非但如此,天上那籠罩著的,宛如隨時要塌陷下來的巨大暴雨雲層,竟然也在很短的時間內消散了。
仿佛一開始就不曾出現過。
蔚藍的海麵,也還是蔚藍色的樣子,遠遠望過去一片深遠的藍和寬廣的情懷。
讓人忍不住懷疑,之前過去的一個星期漫長的絕望日子,難道隻是一個可怕的夢境嗎?
然而,當柴婉瑩看到地上死了也不曾瞑目的冷子琪的屍體的時候,才知道,一切都不是夢境,而是真的。
隻是唯一有點死的惋惜的是冷子琪。
畢竟他隻要哪怕再堅持一個小時,他就不用死了,也能和她一樣,看到這雲收雨霽的晴空萬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