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數萬米的高空上,一班客機正在雲層的邊緣堪堪劃過。
當陽光照進機艙的時候,為窗戶旁睡著的一個男子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光芒。這男子似乎若有所覺,微微皺眉,緩緩睜開了眼。
這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短發男子,穿著襯衫,白白淨淨的,隻是那神情,異常慵懶。
男子晃著腦袋,吃力地撐起身子。他突然感到異常的發慌,似有什麼哽在喉嚨一般。
男子忙咽下一大口飲料,溫涼的液體流過喉嚨和胸口,就像情人的輕輕撫靡,使他逐漸平靜下來。
這突然如噩夢的窒息感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隻剩下淡淡煩躁。
他換了一個睡覺的姿勢,想讓自己坐著更舒服一些,順便眼光在四下掃了掃。
邊上是一個中年大叔,這時還在睡夢中。耳邊傳來幾聲輕微的嬌笑,男子側過頭,看見是一對情侶在彷如無人的調笑親熱。他感到無趣,便收回了目光。
這時左邊往前大約三個座位處,一個女孩吸引了他的目光。從男子此刻的位置,隻能看到女孩那如雪玉般的一截後頸,以及側麵上一絲隱約的麵容。
那如玉般的耳下肌膚上,有一點淡淡的黑痣,隨意盤起來的秀發,充滿了說不出來的動人魅力。
並未有過多的驚歎,他注意到了女孩僅露出側麵上,是輕蹙的眉頭,有著隱約的痛楚。
這個女孩也是抓起一瓶水,猛然灌下,許久,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男子感到有趣,這似乎是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表情啊。
隻是不知,這女孩一開始睡覺的沒。他又自嘲一笑,大清早的,一定是剛醒的了。
他再縮了下脖子,搖搖頭,似要把腦中的胡思亂想驅散,然後便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先生醒醒,先生醒醒……”男子感覺有人正在拉扯自己的手臂,他睜開眼睛望去,是一隻白皙修長的女人的手,男子順著這隻手抬頭望去。
原來是空姐。而身旁的中年大叔,也已起身退到過道上。隻是她似乎在解釋什麼,男子並沒有聽明白,有些奇怪,他問道:“怎麼了?”
那空姐見男子醒了,於是轉身拿過一條毛巾,遞給男子,微笑道:“先生,擦擦吧。哦,您的飲料剛才被您弄翻了,諾,您看。”
說著,還對男子腿上的水漬和地上的飲料瓶指了指。
“對不起,請您讓一讓,我來清理一下。”空姐依舊是微笑地說。她笑的很甜,但就男子來看,這空姐雖然很漂亮,但長得也並不是很甜的樣子。
他悻悻地站起來,一邊慢悠悠地擦著褲子上的水漬,一邊挪到那中年大叔的旁邊。
那中年大叔很是熱絡地說道:“秦風,醒了啊。”
秦風回頭一看,這個中年大叔西裝革履,衣冠楚楚,近五十歲的樣子,隨和健談,上飛機後與秦風攀談一會,倒也算是認識了。
“恩。”秦風點點頭,“睡一覺都這麼麻煩,我都沒帶衣服!”
聽著秦風的抱怨,中年大叔也是嗬嗬一笑:“再過不到一個小時就到機場了,你就再忍一忍吧。”
秦風無所謂的聳聳肩,表示湊合著了。
他似不太想講話,目光隨意的飄向向窗外。
在秦風剛才所坐的位置,不注意是看不到機翼上的螺旋槳的。但現在秦風站到過道上,又往前去少許,剛好正對著外麵的螺旋槳。急速旋轉的巨大扇葉,因為速度太快,反而可以讓秦風看清中間劇烈轉動的軸承。
秦風的瞳孔急劇收縮,他看見一個不隻是什麼的東西,可能是螺母吧,從發動機的內部,電射出來,擊打在發動機的軸承上。秦風還沒有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火花乍現,那螺母的速度已化作殘影,力道何其之大,登時便將軸承打得歪了過去。
螺旋槳開始顫抖起來,如同淩亂的水波,再不複初時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