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時候,簡疏白臉上的線條都柔和了下來,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再看看現在的雲緋,麵若桃花,灼若芙蕖,小時候那個笑得甜甜的小姑娘已經不見了,如今的她,身具魅惑,明媚動人。唯一不變的是,她和他,兄妹之情依然。
所以,他一定不會把最心愛的師妹交到那樣一個衣冠禽獸的手裏。
想到皇帝,簡疏白的麵色變冷,彎起的嘴角壓了下去,繃成一條硬直的線條。
就在這時,小太監敲了敲車門,示意簡疏白到皇宮了。
簡疏白收回了眼中的冷冽,俯身叫醒了還在睡夢中的雲緋。雲緋睜開眼,有些哀怨道:“啊,就到了嗎?我還沒睡好呢。”
簡疏白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說:“沒事,回去接著睡。”
“要是皇帝硬要把我留下來呢?”坐起來的雲緋笑嘻嘻地問。
簡疏白挑眉:“有師兄在,怕什麼。”
師兄妹兩一路說說笑笑地往皇帝召見的偏殿走去,這一路幾乎暢通無阻,直到偏殿門口,才有老太監搭著拂塵幾步迎了上來:“王爺和姑娘總算來了,皇上在裏麵可是等候多時了啊。再不來,怕是皇上就得發火了,”
這老太監似乎就是之前到瑞王府傳旨的那個。
雲緋打量了一下他,又看了看他腳下的漢白玉台階,忍不住在心裏白了一眼,暗想:讓那老皇帝等去,火大了反正也燒不到我。
但簡疏白還是做了表麵功夫,同老太監客套了會兒,不知道做了什麼,逗得老太監臉開得跟一朵菊花似的,連連點頭:“雜家明白的,明白的。雜家這就進去跟皇上通報。”
雲緋和簡疏白在門口等了會,很快就聽見裏麵傳來腳步聲。原以為是老太監出來通報,但仔細一聽,似乎是很多雜亂的腳步。雲緋好奇地看了過去,隻見偏殿中忽然走出好些妖嬈女子,鶯鶯燕燕,帶起一陣香風,害的雲緋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嚏!”她揉了揉鼻子,轉頭看向簡疏白,見自家師兄似是已經習慣了這場景,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什麼情況?這不是處理政務的偏殿幺?怎麼這麼多女人?”
簡疏白笑了一下,準確來說,應該是冷笑:“對我的這位皇伯父來說,這,就是政務。”
雲緋愣了愣,秒懂。
就在師兄妹兩人集體鄙視皇帝的好色時,老太監走了出來,笑道:“王爺,姑娘,請進殿吧。”
雲緋跟著簡疏白進了偏殿,這座偏殿就是名義上的禦書房,規模並不算很大,不過肯定是比一般百姓,乃至富家子弟家的書房要打多了,不然怎麼能讓皇帝“處理政務”呢?咳咳,總之,這座偏殿比之正殿要小上許多,兩側朱紅柱子也未有金漆,看起來不若上朝的大殿那般氣勢。禦座上的皇帝見兩人進來,有些激動地探起身,一雙眼睛直溜溜地朝雲緋打量去。但由於雲緋站在簡疏白的身後,皇帝半天也沒看見雲緋的模樣,頓時有些鬱悶,咳嗽了聲開口道:“你們來了啊。”
簡疏白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麵上一幅恭敬地朝上行了個禮:“侄兒參見皇伯父。”
雲緋這才往前一步,彎身行禮,聲音,“民女雲緋,參見皇上。”
皇帝聽見雲緋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頓,待視線落在雲緋垂著頭依然讓人移不開眼的身形上,目光黏在雲緋身上牢牢不離,“你就是雲緋?抬起頭來給朕瞧瞧。”
樣板戲裏聽多了這句話,現在這話落在自己身上,激得雲緋身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很想一巴掌甩過去,但礙於上頭那位是如今南朝最大的主兒,隻能忍了又忍,慢悠悠地抬起頭來。
這一抬,皇帝大大的抽氣聲在殿中響亮地繞了一圈。
“美!真是太美了!果然是傾國傾城!”皇帝瞪得眼珠都要掉下來了,眼底赤裸裸的欲望看得簡疏白微微蹙眉。
“皇伯父。”簡疏白出聲,打斷了皇帝糾纏在雲緋身上的視線,示意了下兩人還在行禮的古怪姿勢。
皇帝這才醒悟過來,忙叫人搬了座椅讓兩人坐,自己甚至還越過案幾走了下來,卻被簡疏白起身伸手擋住,“皇伯父,您還是坐回上座。這邊於理不合。”
“這……”皇帝遲疑地著看向雲緋,雲緋卻轉著眼珠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柱子,看看牆,就是不看他。
皇帝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回了禦座之上,但是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雲緋不放。
雲緋被盯得十分惱怒,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拉了拉簡疏白的衣袖。結果這小動作被皇帝收入眼底,以後是兩人感情好的表現,頓時臉色變了變。
“疏白啊。”皇帝終於挪開了目光,但是餘光還是在雲緋臉上轉啊轉的,“你和雲緋姑娘的感情似乎很好?”
“自然。我和師妹從小一起長大,”說到這裏,簡疏白頓了頓,眸子裏掠過一絲算計,接著道:“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青梅竹馬這個詞兒,本來就有那麼點兒曖昧,現在還特地加上兩小無猜,這怎麼聽,都是兩個人要你情我願,某天要手拉手拜堂成親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