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溫衍才稍稍收斂了一點兒笑意,語氣仍是慢慢的,“什麼事?是哪裏死人了,結果你被懷疑是凶手?還是你一夜風流過後,多了個仔?唉唉,這些小事兒你都能處理,不用報給為師了。”
聽到這話,簡疏白嘴角抽了抽,他不該玩什麼鋪墊緊張氣氛的,繼續和溫衍繞彎子簡直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於是她直說了:“皇帝說,雲緋失蹤了。”
聽到這個消息,溫衍本來帶笑的表情猛然變化,隻見眸心冷光一現,一字一句道:“失蹤?怎麼回事?”
簡疏白回到府中,礙於不久後有大動作,他實在不放心雲緋一個人在宮裏,就和簡容楚商量,將雲緋接回來。
皇帝自然是不肯的,兩人就在那偏殿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半天,打算拚耐力拚到勝利。結果,這邊兩人還沒有分出勝負,另一邊,清靜殿的太監張德海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告訴他們,雲緋被劫走了。
那當下,簡疏白和皇帝都慌了。待弄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經過,皇帝氣得連連拍桌子,罵著德妃和袁昭儀太惡毒,口口聲聲說要降她們的位。簡疏白冷眼瞧了她一眼,提醒他現在的關鍵是找到雲緋。
在皇帝到處派人去找雲緋的時候,簡疏白是多麼痛恨自己當初沒有堅持讓雲緋離開皇宮。尤其是皇帝一問三不知,連宮裏來了黑衣人都不知道時,簡疏白氣得想一巴掌扇過去。
“師傅。”說完這些,簡疏白眉頭緊鎖,就要朝溫衍跪下去:“是徒兒的錯!徒兒沒保護好師妹!”
在簡疏白雙膝著地的那一刻,溫衍一隻手托住了他的手肘。明明像是沒有用力,但簡疏白卻被他穩穩攔住,並帶了起來:“和你無關。當初是雲緋自己堅持要留下來的,似乎知道了你母親的死因。”
聽到這話,簡疏白渾身一顫,腦中電念飛轉,半天才說:“所以……所謂的鬧鬼是她做的?”
“八九不離十。”
知道雲緋所做的一切,簡疏白心中各種情緒交雜無限。雲緋本來不用留在宮裏的,卻因為他留了下來。後來他離開了宗人府,雲緋為了替他報複皇帝,繼續呆在那裏,結果,就不見了。
就在簡疏白心情複雜的時候,溫衍卻忽然開口問了一句:“所以……那皇帝你是打了還是沒打?”
簡疏白顯然也在狀況外,“沒,不能真打,推了一把。”
“可惜了。”溫衍嘴角輕撇,微微眯眼說到,“為師一直很想把那皇帝揍一頓,無奈沒那個膽子,幸的徒兒孝順,為師甚慰。”
簡疏白一下子哽住了。
見簡疏白一臉訝然,溫衍輕笑一聲,忽地正了臉色,認真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簡疏白顯然還在溫衍方才的玩笑中,一時沒反應過來。待看見溫衍眸色變深,才猛然醒悟,猶豫片刻,還是如實答道,“這幾天了。雲緋……其實也是個不錯的理由。”
他說完,側眸看去,溫衍的臉色隱在燈光之中,過於明亮的光將他的神情模糊了一大半,隻能看見那一雙黑沉沉瞳仁猶如深不見底的漩渦,吞噬著他所有的神思,“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也不管你怎麼用她的名義。但是,隻要雲緋如果出了一點兒事,縱使師徒,我也不會饒你。”
聞言,簡疏白心中不知道為何突然一個咯噔,像是有涼風嗖嗖地往裏灌,許久才回到溫暖。
他知道溫衍在意雲緋,卻不知道到何種地步,更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
他也算是自幼和雲緋一塊兒長大的,雲緋的幾分心思他早就知道了。不然當初不會因為溫衍睡夢中提到另一個人的名字,刺激地雲緋離開流水派兩年之久。
“師傅。”這樣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簡疏白終於開口說話了,“雲緋是疏白唯一的師妹,縱使丟了我的命,我也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兒傷害。”
溫衍的冷色一瞬褪去,忽而微微勾了唇角,道,“雖然你這麼說,但現在人在哪兒都不知道。我出去尋尋,你安心準備自己的事吧。”
看著溫衍起身離開了房間,簡疏白下意識追上去兩步,想要說什麼,但到底是沒有開口。
他隻是麵對著房門的方向,輕聲念道:“雲緋,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回答他的,隻有門外飄過的風聲。
簡疏白獨自在房間裏站了片刻,然後也跟著出了門,剛走到門口,卻見雲紫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對著他喚道:“王爺!王爺!”
在簡疏白離開宗人府後,雲紫本來是要跟著他回到周王府的,但簡疏白想到雲緋不喜歡雲紫,就將她留在宮中,放在曾經養過自己的一個老嬤嬤那裏。此時乍然看見雲紫,他有些奇怪,但還是大步走了過去,問道:“你怎麼來了?”
雲紫撫著胸口喘了喘氣,半天沒緩過來。她身後,簡容楚也大步地走了過來,神色凝重:“疏白,我剛看到溫先生出去了,怎麼回事?”
簡疏白點了點頭,道:“師傅不放心師妹,出去尋人了。”
“如此,需要我派人陪溫先生一道去嗎?京城要變天了,外麵正是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