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緋沒有說的是,方倩才故意提到過她和溫衍的那段過去。
聞言,溫衍眼中微微一動,似乎有什麼情緒沁了出來。接著,他削薄的嘴角帶出一道淺淺的弧度,按在雲緋臂上的手也轉而撫過了她的發,“沒事,都過去了,不用替我擔心。”
雲緋仰頭看他,眸色深深。
溫衍輕輕一笑,一字一句道:“這種事,我不會讓它發生第二次的。”
他說這話時,那篤定的語氣仿佛有什麼緊緊握在手裏,讓雲緋心中微微一顫,深信不疑起來。
兩人回到雲緋房間時,已經是夜色四合了。雖然在這附近遇到了不少弟子,但由於天黑沒燈,誰的眼睛也不是夜明珠,自然沒發現兩個人袖子下藏著貓膩。
兩人在門口站定,溫衍鬆了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俯身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周光遠、朱哲瀚、宗遙和連良,這四個中肯定有一人是凶手。這些日子他們應該會按照我吩咐的去找,你就觀察他們四人,找出那個人。”
雲緋鄭重點頭。
溫衍笑了笑,道,“如果打草驚蛇了,就往我身上推,我有辦法。”
這話說得雲緋有些莫名其妙,想問問溫衍如何往他身上推,又有什麼辦法,誰知她一抬頭,卻被溫衍輕輕親了一下,雖然隻是一瞬間的事,雲緋也愣了愣。
什麼時候,溫衍的動作這麼熟練了?黑燈瞎火也能這麼準確。
雲緋默默吐槽著,溫衍往後退了一步,笑著讓她早些休息,然後轉過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溫衍的房間離雲緋的並不遠,所以雲緋幹脆站在門口,看著溫衍那略顯散漫的背影,直到那抹白色被夜色所吞噬,她才轉過身,推開門,回到這間自己住了許多年的房間。
推開門的時候,雲緋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應該事先找人來收拾下房間,可當她點上燈,才發現房間裏一片幹淨整潔,就連她走的那天,喝過水的杯子仍保持著杯口朝上的模樣,就好像是她昨天才離開一般。
看著這熟悉的一切,雲緋輕輕地笑了起來。
一夜好夢。
如果不是一大清早被人敲門敲醒,雲緋覺得自己應該更開心。無奈外麵的敲門聲經久不息,還伴著一聲又一聲著急的“大師姐”,雲緋揉了揉額頭,很鬱悶很煩躁很睡眠不足地坐了起來,重重地歎了口氣。
應了外麵敲門的人一聲,雲緋下了床,披上衣服,又攏了攏頭發,方打開了門。
門外,周光遠正要抬手再敲,雲緋突然拉開門害得他往前一栽,差點撞到了雲緋身上。他忙站定,理了理衣衫,笑嘻嘻道:“大師姐早!”
雲緋睨了他一眼,說:“是挺早。”
周光遠微哽。雲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懶洋洋地問:“什麼事兒啊?太陽都沒爬起來,就先把我叫起來了。”
聽雲緋問起來,周光遠帶笑的臉猛地一垮,“大師姐還記得昨天門主說的事兒嗎?”
雲緋打了個嗬欠,“哪一件?太多了。”
“就是告知那三名弟子的家人,他們遇害的事。”
“記得。怎麼了?不會每一個都沒家人了吧?”
“唉。”周光遠歎了口氣,說:“哪兒呢,隻有一個沒有家人而已。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倒是希望都是孤兒。可現在的情況是,有一個弟子的家人不答應,已經鬧到我們派裏了,打傷了好些弟子。我們怎麼勸都沒用,他那架勢恨不得把大家都揍一頓才解氣。我和哲瀚、宗遙也是沒轍,這才讓他們守著那人,讓我來跑腿了。”
“哦?”雲緋微一挑眸,卻忽然來了一句:“你輕功不如宗遙,怎麼你跑腿?”
“是因為我……大師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啊!快跟我去前廳看看,不然他指不定把咱們前廳給拆了。”周光遠苦惱著說,一張娃娃臉快要皺起來了。
雲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正到周光遠側身讓她出門的時候,雲緋卻忽然說了句:“小師弟不急,等我洗把臉,我就去。”
“啊?”
“啊什麼,你大師姐我有起床氣,沒洗臉心情很不好。未免等會和人家打起來,你還不快去端盆水來。”雲緋虛目看他,看得周光遠幹笑兩聲,趕忙轉身去打水了。
就大師姐這般模樣,哪有男人會跟她打起來啊!
周光遠在心裏默默誹謗著,但手上動作還算麻利,很快就端了水過來,等著雲緋洗完臉,引著她往前廳走去。如果給人看到周光遠這一係列動作,肯定會驚呆的。
周師兄親自端水洗臉啊!這種事也真的隻有大師姐會做。
在去往前廳的路上,周光遠跟雲緋大致說了一下情況。那三個遇害的弟子中,有一個叫張虎的,他雖然沒有父母,但是有一個兄長叫做張龍。張龍年長他三歲,脾氣火爆,力大無窮,當初他和張虎一起來參加門派的弟子挑選,因為發生爭執,怒而離開。本來張虎也是跟著走了的,不知道為何後來又回來了,然後成功地進入了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