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3)

“就一天板著臉那個小子呀?我也看不上他!猴猴萋萋的,老捧那小掌包的。”馬倌挑唆地說:“昨早你們吵吵巴火的,那小子是有來頭的。前下黑後夜晌兒,那小子跟你們那小掌包的,在爬犁貨垛前捅捅咕咕的,嘀咕老半天了,不知整的啥事兒。你也是的,拿東西,淨拿明麵的,誰一瞅看不出來呀?”

“哼?你……”土狗子噎噎的,咽下大餅子,打個嗝,“瞅見了?”

“我?沒看見。”馬倌鬼魅哈嗤眼地說:“就看見了,我也不說。咱誰跟誰呀,都吃勞金飯的,能不向著?”

“那你還是瞅見了!”土狗子不以馬倌的話為然,“瞅見就瞅見了,能咋的?我大哥心裏啥都明白,也沒咋的我,啥也沒說,倒把牛二數落一頓。大哥該信任我還是信任我,一點兒沒錯眼珠兒,把看貨物這麼大事兒還是交給了我,還有啥說的你?”

“你小子嘴硬,心還是虛的。”馬倌挑疤揭皮兒地說:“你大哥這人哪,高著呢。依我看,這是試探你?你看啊,既然你大哥對你幹的事兒啥都明白,他卻沒說你,這是啥,擱心裏攢著呢,看你這回咋樣兒。牛二橫巴豎擋,哪來的膽兒,背後的洋杆兒棍兒誰呀,你那大哥呀?他倆那是唱的雙簧戲,一白臉兒,一紅臉兒,糊弄你這頭傻驢上道?這回,就你看的再緊,一丁點兒的東西也沒偷拿,你也逃不了叫人汙賴。人家早作好扣了,就等你往裏鑽呢?”

“你別瞎掰了,我大哥可不是那種人?”土狗子不信馬倌的蛇蠍心腸,“哎,馬倌,你挑麵條的啥意思,是不是想拉我下渾湯麵啊?”

“看你說的,啥話呀?”馬倌看土狗子不太捋他的胡子,還存有戒心,就連哄帶打地說:“咱看你人夠揍,才跟你掏幾句心窩子話,你愛信不信,咱可對得起你?你幹那見不得人的事兒,咱欠個牙口縫了嗎?你那大哥那一早就跑出去了,不知擱哪窟窿眼兒拿回那板兒花市布,就掖在大氅裏。他支走牛二,忙活的把那板兒花市布放回袋子裏。這事兒,他明知是你幹的,牛二抓住你不放,他還把牛二往裏裝。說牛二眼睛看花達了,把你這埋汰事兒遮掩過去了。啥悥思,這不是扣,是啥呀?牛二對你的懷疑,是蜂蜇雞屁股眼兒,縫不住的,你早晚還得犯在牛二這個小人他手裏?你依我,一不做,二不休,趁沒人,你哥倆兒,拿上麝香、大洋,拉上這幾爬犁皮貨、山貨,猱杆子得了?你哥倆兒,花不了,用不盡的。”

“哼?那是人幹的?”土狗子立立起鼠眼,衝馬倌亮拳頭,“我******削扁了你?”

“別、別別兄弟,我就這一說。”馬倌忙裝成三孫子色樣兒,堆縮的拿雙手擎住土狗子高舉的拳頭,委屈地說:“幹不幹是你的事兒?我也是為你好,氣不恭你受人家熊?我一個半老跑腿子,圖稀個啥,還不是看你年輕,替你打抱不平啊?”

馬倌一個精力充沛的半大跑腿子,對娘們那勁兒,嘎嘎的。一個吃勞金的,一年兩大子兒,哪弄錢說媳婦呀?馬倌天生是毛饢胡子長的爺們,那勁天生的大。老拿牲口交歡解眼饞,更刺激叫他對娘們產生濃厚興趣。他瞟上暗門子映山紅,這徐娘半老風韻尤存的娘們了。可拿啥添活那無底洞呢?馬倌一開始小打小鬧,把手伸向喂馬的細料上,少加料或不加料,把覓下的細料,偷偷賣給一打一過的客人,弄倆小錢兒。攢夠十個大子兒,就找映山紅解饞。馬倌的癮頭子越來越大,月八半拉月的,已滿足不了他越來越膨脹的需要了。他開始眼睛盯上過往過客的物件上了,一搭不可收。他偷過路客貨物由來已久,吃慣了這一口。對吉德爬犁幫,他早就眼紅手癢了,可時隱時現神秘的影子一雙犀利的眼睛,馬倌才沒敢下手。映山紅跟良莠打得火熱,指望有個依靠,就合謀壟溝香獐子溝的麝香,上演了一場苦肉計,掩人眼的蒙騙了鄉鄰。吉德無意中見麝香有商機,串換貨品。映山紅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眼瞅她跟良莠精心打造的壟斷局麵成一枕黃粱,就從老相好小鋪子掌櫃於瘸腿那,打聽到蠻以為能擊倒吉德一夥兒人的串換生意,沒成想,叫客棧掌櫃的打一橫,打破了她的如意算盤。正當她處於難以下台的狼狽境地時,馬倌不顧眾人罵大街、罵雜,把他弄到馬棚裏,使她沒太丟人現眼。映山紅下話,唆使馬倌要把麝香偷盜出來。事兒成,答應就跟馬倌雙雙展翅,共枕百年。

馬倌在窗下偷聽到了吉德馬幫的秘密,聽說麝香大洋等貴重物品留在客棧,叫土狗子照看,他歡喜得心都有點兒發顫,就打起有小辮子捏在他手裏土狗子的主意了。先慫恿貪小便宜的土狗子把貨品弄走,再在半道想法扮胡子打劫土狗子,把貨品全部竊為己有。這計不成,就得冒被抓的風險,自個兒下手?

“你呀,馬倌?”土狗子識破了馬倌的良苦用心,想拉他下水,叫他幹不仁不義有損哥們的事兒,“去你奶奶孫子的。我哥們再起內訌,那是我們個個兒家的事兒,你也別想見縫下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映山紅有一手,讓我上你的當,白天做大春夢吧?滾一邊兒拉去你,少打我的主意?你再纏著我,別說我把你那**玩意兒薅下來當大蔥造嘍?去去,奶奶熊的。”

“你、你這人,咋好賴不知呢?”馬倌叫土狗子推搡著滾爬起來,抖著身上貼的草屑,“哼,土狗子,咱還是朋友不?”

“我沒你這樣的朋友。你別跟我套近乎?”土狗子不客氣地說:“我屬狗的,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