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言表不一的壞種?男的騷,生丫頭。女的騷,生小子。你真打這話來了呢?”二掌櫃損毀的數落,“殷張氏這些年咋跟你過的,同床異夢?”
“哎二哥,真像你說的,大德子別跟俺一樣啊?”
“不跟你一樣,你能有大少爺這個兒子?”
“那就多說幾房,說不準哪垵子就生瓜結籽了!”
“你別急三弟,蝻兒隻有翅芽,沒生翅膀,大德子還早呢?”
倆個始終不渝的師兄弟,你一句,我一句的嘮著……
“這個肉中刺眼中釘,比狐狸還狡猾,竟然不上當!原打算,這邊兒我一出兵,兩下一打,那邊你們就撕票,再把贖票的軍貨一劫,兩全其美,就等他殷明喜遭災惹禍了。從此,除掉我心腹大患。本來布好的好好一盤棋,隻差將老將了,叫他了老將?”鄧猴子從打殷明喜那碰了釘子,造得一鼻子灰,沮喪的回到翠花樓大白梨屋裏,叫麻貓招來劉三虎派來的外大梁金螳螂商量,“咱還有一計,可穩操勝券。哼,孫猴子想跳出如來手心,抓住他尾巴,他就蹽不了?這招棋,叫他贖不了票,也就是背水一戰,破釜沉舟!咱來個釜底抽薪,叫他雞飛蛋打!你們看到了,殷明喜正忙著往江沿碼頭運送軍貨,馬上要裝船。今黑兒,一準停在碼頭。咱們就利用這個機會,來個火燒戰船,斷了他贖票的籌碼,那還不是如初所謀了嗎?”
“這招妙啊!可我擔心他們沒那麼傻,又是江上綹子的窩子,曲老三準派人看守。”金螳螂佝僂大蝦皮身子,凸出的兩個螳螂眼亂轉, “我怕被他們發現了,兩下打起來,火沒放成,再叫曲老三包了餡兒,那咱才叫雞飛蛋打呢?”
“你飛的啥雞打的啥蛋?”鄧猴子筋筋個鼻子,問金螳螂,“我出錢叫你咋拉磨你就咋拉是了,哪那些廢話?綁個票,你們不是家常便飯,就幹這個的嗎?白弄五百件羊皮桶,幹啥不好,那也是白嘩嘩的大洋?”
金螳螂低頭默語。
麻貓瞅金螳螂不太願意幹,就說:“你不用怕!聲東擊西,你帶些人,分兩夥兒,藏在碼頭兩旁的江坎子茅草小樹棵子裏開槍,吸引看守人的注意力。這邊叫兩個會水的,帶煤油瓶潛水到船邊放火。這不,事半功倍了嗎?鄧會長,你的計謀不就實現了嗎?”鄧猴子臉上露出喜色,明著誇獎麻貓,暗著給金螳螂下套,“你小子跟著我大有長進哪!金大梁,你聽了咋樣?”金螳螂眨巴眼地說:“好計是好計,就怕這在人家綹子裏,占不著啥便宜?”
“我不管!”鄧猴子一甩手,下死口地說:“這事兒我看大局,謀長遠大計!你死兩個嘍囉算個屁,比你大當家擴大地盤的雄心差遠了?撕票鏟除殷明喜的羽翼,毀損軍貨,叫殷明喜蹲笆籬子,永遠翻不了身!這弄好了,殷氏皮貨行一頂違約金,咱官、軍、商、匪一合流,那殷氏皮貨行就是我鄧某人囊中之物了!金大梁,你那幫弟兄逛瓦子的錢,我出了!”
“這樣啊,我幹了!”金螳螂嘻嘻摟起蝴蝶花,“走,趁早咱倆再抽一煙袋鍋!”
麻貓瞅著掩在門外的金螳螂,橫瞪橫瞪的,拱頭瓦腚地關上房門,罵大街,“啥**玩意兒,套上馬套包就樂了,損色,牲口呀?”轉回身,對鄧猴子說:“會長,你幹啥開膛破肚的慣著他個狗東西?鱷魚張口吃蟾蜍,我毒死他?”隨即一堆貓臉兒,眯眯的,哈巴狗晃尾巴的乞憐討好,“鄧會長,看我還能拉點兒啥臭屎,好好埋汰埋汰他們?”
“你不用撅屁股,瞅金螳螂摟蝴蝶花了,你那又刺撓了?看你摸著吉老大蹤影的份上,我犒賞犒賞你!”鄧猴子扔給麻貓一塊大洋,“讓馬兒跑,哪能叫馬兒不吃草?去吧!掏喪淨了,就到江沿碼頭望望,看有啥動靜回來報告。”
“好吧鄧會長。”麻貓兩手一捧接住鄧猴子甩過的大洋,嘿嘿地說:“一根毛,一片樹葉,一丁丁草棍兒,我都不落過。”
傍黑掌燈,一直盯著劉三虎兩個兒子的湯城來喜大車店“插簽”的老掌櫃,回到大車店,報告等候消息的曲老三,一切如常,沒啥變化。曲老三叫過跟來的四個蒙麵人,“我和貨郎幹掉跟隨那兩個門崗,錫匠你仨人進屋綁人。然後,咱們帶上票,坐大車店老掌櫃的花軲轆馬篷車,到咱來時的江沿上船,順風順水,昨兒一早,也到了魯大虎家住的那個江通子了。劉三虎的‘海葉子’再快,也白扯了?等和殷大掌櫃的貨船會合後,一同到北岸換票。這樣,到時候葫蘆賣的啥藥,劉三虎也措手不及了?哈哈,戌時行動。弟兄,隻許成功,不許有閃失。另外,這是劉三虎地盤,不許放槍!”四個蒙麵人點頭稱是,“人不知,鬼不覺,絕不給大當家的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