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三條人命啊?”吉德說。
“可不是。”二掌櫃說。
“那叫趙半斤的人已死,死無對證啊,鄧猴子能認賬嗎?再說,殺趙半斤那幾個胡子不能認賬啊?認賬,那不是手指卷煎餅,咎由自取嗎?”
“對!難就難在這兒了。你可知,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別說,這錢啊,有時候是個好東西,它比啥靈丹妙藥都管用。”
“你給誰使的錢?咋使的?”
“這裏可有學問了。你給警察署,那不是自投羅網地陷害人嗎?空口無憑,人家警察署能聽你的抓人嗎?給誰,俺可犯了好一陣難。這得捋清這裏涉及的人,俺絞盡腦汁的想,一是嶽家人,關鍵是鄧猴子的三老婆;二是趙半斤的父親趙旺才;三是殺趙半斤的那夥兒胡子。鄧猴子這事兒,這咱們都是聽傳說,眾說雲雲,誰也沒見過,掐頭得先核實這鋪風捉影的影子,再對鍋裏煮的餃子下笊籬。這猜葦席得從後梢兒找開頭,得先說動渉及這案的胡子,聽他們開口說出其中的真相。這些人找到了,都在鄧猴子手裏有把柄,都作了封口,你小白丁,管使錢也不頂用,誰拿個個兒小命開玩笑,能說動他們嗎?俺就使出挑撥離間計、狗咬狗反間計,隻要他們為錢互相鬥起來,窩裏反,再把渾水攪渾,再加把柴火,哪有大鍋餃子不落鍋的?一落鍋,耍了片湯,餃子餡兒就漏了。這一漏,咱不就知道啥餡兒了,對餡兒下筷子。那一塊堆兒去沒動手的胡子,為一筆炙手可熱大風刮來的錢財,哪有不動心的?這不就出賣了同夥的罪魁禍首了嗎?能不作證告鄧猴子嗎?這同夥兒咬出殺死趙半斤的凶手,上警署一告,警察抓住了凶手,大刑之下,還不就招供了,是咋殺的趙半斤,鄧猴子不就浮出了水麵,露了馬腳?可這還扳不倒鄧猴子,沒有苦主上告,那頂多判那個凶手殺人越貨,沒有證據證明是受鄧猴子唆使?那趙半斤又咋會殺死的嶽家爹娘的,嶽家人一直蒙在鼓裏,這連環套,趙半斤人死了跟鬼對證去呀,不就斷了嗎?這裏關鍵是兩個苦主,嶽家和趙家。這就得鼓動兩家苦主出頭,咋叫兩苦主出頭,真是難於上青天哪!這事兒,還必須得同步進行,差一步就繆之千裏,差一毫就會弄巧成拙,前功盡棄,叫鄧猴子這隻狡滑狐狸給溜掉嘍!”
“聽你這麼一說,就不鋪風捉影了,如親眼所見。這麼多年頭的命案,線頭又多,又是個連環套,也很夠複雜的。這盤棋你是煞費苦心,從命案後尾的胡子下手,推軲轆車。同時,你又抓住苦主有複仇的想法,又恐懼告不倒鄧猴子,反惹一腚騷的心理,兩頭下手。像嶽家鳳兒姑娘已做了鄧猴子的三老婆,這個要拿下,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