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1 / 3)

“我這棄商從武行,硬拉鴨子上架啊,盛情難卻!咱學曾國藩文官挎武銜,這也團練了。我鄧某後半輩子命都是杉木君給的。杉木君這個大腿我鄧某是抱定了。要有二心,叫雷劈死,叫馬踩死,叫車碾死,叫槍子兒崩死!山田君看來對武行很內行,我一切定請教山田君。”

建立看家護院的護場隊,杉木對山田提過想法。山田很是熱衷。幫著杉木擬定計劃,還說幫著搞槍彈。杉木很是讚成的。至於為啥山田這麼慫恿他辦這護場隊的背後,就杉木也是蒙在鼓裏,不得而知。山田來黑龍鎮是有軍部背景的,這聽命於“滿鐵”的杉木清楚。關東都督、“滿鐵”、奉天總領事、關東軍部,這四掛馬車,互為滲透,互為抵防,互為爭奪,各拉各的套。因此,杉木對山田另有鬼胎想組建一隻以夷治夷秘密武裝的陰謀,一點也不清楚。

杉木對山田後尾搕打鄧猴子的話,說的有些重了,不免傷了和氣,就說:“山田君,都個個兒人,用得著說那不中聽的話嗎?來鄧桑,為咱們精誠團結幹杯!”鄧猴子看杉木對山田也有不滿,又拉話,耍起笑麵虎心裏咬牙的把戲,友善又溜著地說:“杉木君、山田君,咱們都是哥們了。為咱們的友情天長地久,堅如磐石,牢不可破,幹杯!”

仨人幹了狼狽勾結奸佞苟合的酒,正熱火朝天之時,被不速之客馬六子衝淡了。馬六子自打鄧猴子蹊蹺的放回來後,一直忐忑不安,六神無主。後來又聽說鄧猴子能出獄是杉木搞的鬼把戲,更使他愁腸泡黃連,是又臭又苦沒處訴說啊!尤其是那天在大街上碰見鄧猴子,鄧猴子那陰陽怪氣的樣子,叫他更是渾身起米糝子。杉木為啥要救鄧猴子,這裏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貓屎!如今小日本像過冬的狼,四處覓食,積蓄力量。那個叫山田的商人,馬六子一直覺得他不像個商人。馬六子也叫人暗中跟蹤過,倒沒發現可疑之處。不過,山田老在黑龍鎮一撇一旯的閑逛遊,還隨時在一個小本子上寫寫畫畫,這倒叫馬六子琢磨不透。馬六子覺得山田還是可疑,不能低估了山田,還是要防一手。馬六子可聽說過,日本這幾年來咱這噶達的考察團旅遊團的人,大多真正身份是日本軍界人物,負有特殊使命,這才引起張少帥的注意,不發護照了。就隨處張貼的日本仁丹商標你順著走就是個路標,絕不會麻達路。山田會不會披著羊皮的狼是臥底的啥玩意兒吧!如果那樣,鄧猴子和杉木勾搭成奸,成立個武裝,再加上一個山田,那還有好啊黑龍鎮?馬六子帶著這個想法,想從杉木口中套出點兒啥來,就頂著剛下的小雨星來找杉木。

馬六子的到來,使杉木、鄧猴子、山田驚訝不小。杉木知道馬六子的生活習性,來浴湯消遣很有規律,七天來一次。這還不到四天頭,咋就來了呢,確實反常?杉木心中有鬼。一想彩秀那騷娘們摸鞋就上炕,不會馬六子貓聞著啥腥了,要翻王八蓋子?這又看我秘密招待鄧猴子,叫他貓著耗子須子了,來湊熱鬧的呢?不知水深淺,還是不要紮蒙子。再說了,鄧猴子和馬六子因二姨太的事兒還有過節,那是明了的,可別“咣”兩人一見麵,再鑿巴起來,這不出師不利嗎?杉木想到這噶達,忙噓噓地站起來說:“你們慢慢喝著,我去應付一下。”杉木說完,拉開門,向跪在門口的百惠子使個眼色,就出來了。

馬六子在他固定的屋裏大排二盤地坐在那兒了。杉木見麵也沒客套,“今兒個,啥風把馬署長提前吹來了呢,這不是馬署長的一貫風格啊?不怕二姨太你頭腳走後腳她再找來,別讓我這噶達那幫大色狼再給忙活嘍,哈哈那你可……”馬六子就像窗外的陰雨天一樣陰著臉,拿眼瞟一下杉木,心說:‘嗯,你不忙活就行了?’悶悶的沒吭氣。杉木覺得馬六子怪怪的,就向跟來跪坐在門口馬六子老相好百惠子一招手,百惠子麻溜地溜到馬六子身邊,笑吟吟地說:“馬署長,擱家吃了窩心氣了咋的啦,來這兒就臉拉的這老長,趕馬臉了?”百惠子說著委在馬六子懷裏挑逗的撒嬌,馬六子這才把馬臉兒堆成大餅子的隨圓臉兒,又咧呱成開花的饅頭,在百惠子瓜巧巧的小臉兒上輕輕捏了一下。百惠子咯咯地笑著說:“馬署長你真壞!”杉木一笑說:“稻子揚花見不了陰霾天,老旱煙好抽非得見霜打,這一物跟一物的,馬署長一見百惠子啊,這臉也不抽抽了,心也平了吧!”馬六子瞥杉木一眼,“杉木,你別賣諞了?日本娘們有啥好,黏黏糊糊的。那哪有咱這噶達娘們好啊,生龍活虎的。說幹啥,唬唬嗤嗤的一溜胡同,從不拖泥帶水,說打就罵的首,野性啊!”杉木說:“你雹子吃多了,是不是也想來點兒綿風細雨呢?啥玩意兒都得調個花樣兒。蜂蜜好吃不,老吃也會齁嗓子的。我大和民族的女子最柔美,這是教養。”馬六子說:“杉木,你別抬一個扁一個的。小子教訓老子,啥教養不教養的,你們擠那點兒墨鬥魚的眼淚水,就是須毛。你那藤根兒你那藤蔓兒從哪來的,追根朔源,還不是擱咱中國這學的。腦袋進水,脖子叫門掩,學還沒學好,把我們舉世無雙、獨一無二、附有魂靈的中國字,摘胳膊卸腿兒的,弄得肢離破碎、一塌糊塗,你們那還叫字兒呀?教養,源遠流長,還不是從咱這噶達學去那一套?要是沒有秦始皇叫徐福尋找長生不老藥,帶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漂洋過海,你還不知擱哪個狗肚子裏攥筋呢?雖說這是個傳說,那也是無風不起浪,八成也不是空穴來風吧,總得貼點鋪陳?可你們呢,嘴長肋巴扇子上了,把個好好的經給念歪了。小子老總想弑君弑父,大逆不道!張大帥對你們多好,老讓著你們,那慣的是要啥給啥,就差沒把心掏出來給你們當嚼裹了。這不知咋的哪沒慣好,一打锛兒,你們狗似的翻臉不認人,活活叫你們給炸死了,你說你們多不是個物?中國古話說的好,‘慣子如殺子。’這不應了這句話了。慣吧?你們背信棄義,忘恩負義,老想著竊我國篡我皇位,在東北這噶達當老大,想想,好好想想,葫蘆有門嗎?要不你們個子都矬巴子呢,小人!不可理喻的東西!一個破娘們,都是鄧猴子掏喪過的。我咋那麼倒黴呢,淨吃鄧猴子的狗剩?就這破玩意,還整天當鈴鐺叫你掛在嘴邊上。百惠子你再柔再漂亮,能趕上西施啊?也就是個貂嬋吧!嗨!嗨,貂嬋?雖都是美人計,人家貂嬋是幹淨身子。你百惠子呢,破爛的泔水桶!杉木,你這美人是糟心蘿卜,不值錢!你那計謀呀,也就不好使啦?”百惠子努努著嘴說:“馬署長,你別個個兒嘴饞,還說人家飯餿嘍啊?咋的我都是房梁上吊的大蔥,葉枯根朽,可心兒是綠的啊!你家二姨太好啊,也是過水麵條,叫人家鄧會長那啥個臭溜夠,你咋還當寶貝似的呢?”馬六子扳著百惠子的臉說:“嘿,你這小臭娘們啊,是不是混熟了,扒扯起我馬署長來了,你牙長齊了嗎?黃嘴丫子沒退淨,不要臉的****你個?”杉木忙賠著笑臉說:“馬署長,別動真氣,慣子如殺子嘛,都是你慣的。百惠子,別摸鼻子就抓撓臉,沒大沒小的。馬署長,百惠子那是跟你耍賤兒呢。”馬六子說:“杉木,你以為我真生氣啊,我那是拿撣子打蒼蠅,逗著玩!杉木,咋,咱們倆大老爺們打燈籠,就這麼幹拉嘴皮子呀?用人朝前,不用朝後,咋的也得美人加美酒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