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麻子氣得幹嘎巴嘴,急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就翻愣白眼兒蹬了腿兒,去見了閻老五。大倭瓜顛著半鋪炕的******,趴在劉大麻子身上哭嚎:“老死鬼你撒手去了,丟下我咋整啊?娘腸子鑽出的幾個獸不爭氣,我能指上嗎?”
斧頭鐮刀和青天白日滿地紅兩麵旗子,閃爍爍的展開了東北天下爭奪。同室操戈,魚皮三和‘虎頭蔓’,倆老江湖老哥們各為其主,舊情歸舊情,義氣歸義氣,狹路相逢分外眼紅,展開了一場殊死的戰鬥。
王福自打投靠被國民黨收買的謝文東後,拿從日本人馬虎力軍用倉庫收繳的槍枝彈藥,網羅了不老少滿洲國偽軍的散兵遊勇,隊伍是一擴再擴,最後發展了上千人,搶先接收了黑龍鎮,挨了蘇聯紅軍兩炮彈,撤離黑龍鎮後,一直在黑龍縣寶寶山、馬虎力、新城一帶單打獨鬥,跟蘇聯紅軍和人民自治軍周旋。在梧桐河搶金廠子時,冤家路窄,跟穿山甲劉三虎的光複軍打了一仗,雙方各有傷亡,國民黨合江專員張人天派人勸說,雙方撤出了戰場。合江第一剿匪支隊司令曲老三奉命,率領支隊一團、三團死死咬住王福騎兵旅,在王福狡兔有三窟的寶寶山老巢,跟王福交上了手,打一仗,殲滅五百多人,把王福剋出寶寶山,又在馬虎力山王福的最後老巢圍殲了四百多人。魚有魚路,蝦有蝦道,王福逃到靠鬆花江江邊旁他經營多年的新城小圩子,憑借土牆土垣,一麵拿鄉民房屋當碉堡,一麵利用受他蒙蔽的“鐵杆兒”鄉民當人盾,負耦頑抗,和曲老三這個鐵哥們打起了蘑菇戰,雙方僵持半月有餘,不見分曉。
避星月掩烏雲糟糟的鬼魅天氣,曲老三站在指揮所的高崗上,愁眉苦臉地望著團團圍住的新城圩子,心裏很不是滋味,叫他想起跟王福幾十年的哥們的交情。
當初曲老三隻是個日落而出日出而歸一文不名打魚的。孤丁一個,軲轆棒子老魚鷹看他可憐,認了幹親。也不知擱哪排擱哪賃的排行老三,打魚吃剩下的就搕膛貼在破門板上曬魚幹,天長日久,人們送給他一個外號——魚皮三。後來,老魚鷹幫他說了一門親,另起鍋灶單過。每天小公母倆歡歡樂樂地過著世外桃源般甜蜜的小日子,無憂無慮。江北綹子穿山甲血洗江沿村打亂了他甜美的夢,年輕貌美的老婆投江保節,幾十口人淩死在胡子殘暴血腥之下。這殘忍驚人的一幕,令人心碎。他震驚了,憤怒了,呐喊了,舉起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義旗,率鬆花江下江一帶打魚人,拿起漁叉跟木槳,在江沿村揭竿而起,學起水泊梁山阮小二兄弟亦漁亦匪,戍地界保民安,做起了江大王,江湖上人稱浪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