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2 / 3)

送走吉德一夥人後,黃大寒以老革命口吻對百靈、曲老三說:“你倆一個管黨,一個軍政一起抓,一定要堅持黨的原則,抓好當前頭等兩件大事,土改跟剿匪。這是一把雙刃劍,兩邊都要鋒利,鈍了哪一邊兒,都會出大漏子的。啊曲司令,鎮北區土改出點兒差頭,一夥人愛憎分明,很有階級覺悟,敢出頭,敢鬥爭,出手也狠,打掉了地主囂張勁兒。另一夥人呢,覺悟不高,護著地主,不讓鬥爭。一個要鬥,一個護著,雙方打了起來。鄧排長向我反映了這個情況,我是赤手空拳,手無一兵一卒,這不管你要救兵來了嗎,槍杆子出政權嘛!一個班,震乎震乎,就夠了。”曲老三瞅瞅百靈,“黨指揮槍嘛,殷書記,你看?”百靈說:“省軍區留下魯大虎團的一個營,其中就有參與土改的工作任務,用來鎮壓地主武裝的。不過,黃團長說的那種情況也較特殊,怕惹起大亂子,被壞人利用,威懾一下也好。曲司令,你有兵權,就給咱黃團長護護駕吧!”曲老三叫來傳令兵,傳達了命令,也隨黃大寒去了。

夜幕掩蓋下的黑龍鎮,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魑魅隱在暗地裏實施新的陰謀。鎮北區農會大院的一間破房子裏,綁著雙手雙腳的德增盛商號大東家吉德,蜷縮在一堆莝草裏。他傍晚和哈爾濱三夫人派來的大垛把子談完一筆豆油生意,又陪大垛把子到明月樓喝了一頓酒,回家的路上,走到楊家麵館門口,從屋裏躥出四個黑影,拿麻袋套住毫無防備的吉德,一溜煙的抬起來就跑,抬到屋裏後,就被五花大綁摔到這個莝草堆裏。到現在都三天了,吉德還不清楚是啥人暗算的他。

這三天裏,吉、殷兩家上下可鬧翻了天,外麵沸沸揚揚說啥的都有。最盛行的說法是,鎮上出現農會挖地主浮財,追至到商鋪掌櫃的,抄沒商鋪貨物跟家財的事件,吉德怕被挨整,拿金銀珠寶跑了!另一種說法是,吉老大得罪人了,叫仇家扔到大雪甸子喂狼了!

恰逢這時,一張布告叫二掌櫃悲愴又悲痛的陷入念想起他蘭大哥,不能自拔。他和蘭大哥、殷明喜是一師之徒,情同手足,都去了,就剩他老哥一個了,能不傷心落淚嗎?殷明喜倒在小日本的屠刀下,死得悲壯,叫他悲憤。蘭大哥大漢奸反動資本家被槍決,死得砢磣,叫他臉上無光,心裏窩囊。

吉德的突然失蹤,他再也坐不住了,急衝衝跑到吉家,在吉殷氏哭嚎的托孤下,抖抖精神兒頭,拿總!他一麵把牛二、彪九、土撥鼠、土狗子等人一撥一幫的都撒出去找人,打探消息。一麵又叫人把德增盛商號看好,防止壞人趁機搗亂。同時叫小魚兒歸攏好家裏值錢的東西,把好物件、細軟、金銀首飾送到老魚鷹那裏藏起來。他本能地做了防胡子似的防止不測的準備。

隨著一聲門響,瞪眼完撐著煤油燈緩步踏進屋裏,麻坑哥四個跟在身後又抬進一個麻袋,裏麵裝著人,“咕咚”往地上一摔,麻袋裏發出一聲痛苦的責罵,“****娘的,摔死俺了麻瘋子?”吉德已三天口水沒打牙,人昏昏沉沉的沒有一點兒筋骨囊,耳朵還是有聽力的,雲山霧罩的,老遠的,咋聽好像是老三吉盛的聲音。

吉德突然的失蹤,叫吉盛像塌了天陷了地,沒著沒撈的到了世界末日。正在焦頭爛額就差撞南牆上吊了,老叫花子告訴吉盛,吉德被麻坑幾個人綁票了,就關在鎮北區農會大院裏。吉盛心一急,就自個兒跑來探個究竟,被麻坑逮個正著。

麻坑自誇自擂的玄耀說:“那幫瞎玩意兒沒頭蒼蠅亂打亂撞,竟整些驢皮蝦蟆。你鄧排長透個信兒,動動嘴,甕中捉鱉,兩個大金元寶一個不落,如褲兜抓蛤蟆,手拿把掐,兩路財神,如期歸位。”麻眼說:“去******,羽毛扇背後是鬼,裝啥聖賢諸葛呀?到了時候,咱哥四個得叫日本船[丸]完犢子給賣了,數完錢,一塊堆兒完完?”瞪眼完把煤油燈湊近吉德臉前,哈哈一陣陰陰的長笑,“私生兒,你的下場也是遺傳,不得好死?共產黨不給你槍子兒,我叫你活不如死,定斷送你一條狗命。說你奸,橫草不過?說你傻,還真傻透腔啦!地主被分被鬥差不多了,這挖浮財,你倒自報奮勇的自首了還有十坰陪嫁地,你個漏網的大地主!就憑這一條,跟土地掛上鉤,狗扯羊皮,工商業我整不了你,這地我還整不了你,一連帶,你這回在劫難逃?咱光頭的跟和尚說話,這回就扯平啦!你那親爹想整死我爹,他倒先癟咕啦?你想騎在我的脖頸上拉屎,我先堵上你的拉屎家巴什,整死你!咱鄧某人如今假公濟私,扯土改的大旗,敲共產黨的大銅鑼,開我鄧家複仇的大道,了卻咱兩家的恩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哈哈,看誰笑在最後?”瞪眼完說完,直起腰,對著麻豆說:“明兒個槍崩王福,叫麻坑帶上北區農會的全部人馬,你偷偷把這個私生子和吉小膽也押上北城門石碑,隱藏在碑後,公審完王福,開崩時押上陪榜,高喊,‘打倒土匪頭子幫凶吉老大!打倒大漢奸的走狗吉老大!打倒假善人吉老大!打倒反動資本家吉老大!打倒反動資本家兼大地主吉老大!打倒大漢奸吉老三!打倒偽商會會長吉老三!’然後就鼓動農會的人,你們分頭率領一幫,把德增盛和殷氏皮貨商行查抄收沒。再抄沒吉家大院和殷宅全部財產,把家人全部攆到大街上,封嘍!這就大功告成,你們的事兒也就十有八九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