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氏倒吸一口涼氣,當家做主二十多年,頭一遭有人這樣逼問她,她花的銀子有問題。
“哎呦,眉兒驟然一問,倒是給我問住了,事情雜亂,我實在不記得這幾個果子到底用了多少銀錢了。
要不蘭嬤嬤,你去賬房將賬本取來對一對?”
蘭氏想拖延時間,改賬本,孔眉莊不給她機會。
“不必了,蘭嬤嬤,我記得,大婚一應花銷我都有數,父親說過許我掌管家裏事物,我便開始學習盤算。”
“蘭大報上的賬目比府內有的果子數量足足多了三倍,柿子本不是人人喜好的果子,吃的人少,擺來圖意圖,也都是有數的。
因這兩個緣故,蘭大從中做手腳,也無人關注,隻這一項,他拿走了最起碼一兩銀子。”
孔眉莊雙目緊緊盯著蘭氏,蘭氏心虛了,這死丫頭連個柿子都能算出來,其他的更不消說了。
她也明白過來,孔眉莊哪裏是給她瞧病,分明是叫孔盛瞧她如何中飽私囊。
螃蟹以次充好在先,柿子瞞報虛報在後。
蘭氏氣得手指蘭大,怒道:
“你,你,你是府裏做老了的人了,你丟了我的臉麵,丟了蘭府的臉麵。”
“是連你老子娘的臉麵都丟幹淨了。”
蘭夫人說到他老子娘,蘭嬤嬤雙目含淚,明白夫人是要舍了他兒子,保住自己,可蘭嬤嬤也知道,夫人做的事情若是都捅出來,別說她兒子,她也在劫難逃。
蘭嬤嬤狠心上前扇了蘭大幾個耳光。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氣壞了夫人,我是保不住你了,還請老爺發落了奴婢的混賬兒子,隻求,隻求老爺給她留一口命就行。”
蘭嬤嬤掙紮喘息著,孔盛一開始還期許借著大女兒的手給蘭氏一個訓誡,如今看大女兒這般本事,心裏又很不是滋味,怒火上頭直接道:
“打二十板子,送去莊子上。”
孔盛本想叫蘭大吐出貪汙的銀子,想了想怕牽扯更多蘭氏丟人的事情,遂閉嘴了。
蘭嬤嬤哭著謝恩。
“奴婢謝相爺,謝夫人。”
兒子到底是自己生的,蘭嬤嬤心疼地揪著蘭大的袖子,蘭大一個大男人也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對著蘭嬤嬤不停的喊著。“娘啊,娘啊。”
“哎,不中用啊,不中用!”
蘭氏仿佛與蘭嬤嬤母子感同身受哭紅了鼻子,又故作堅強道:
“還得是多虧了眉兒。要不是你,母親都不能發現自己跟前養這麼個大蛀蟲。
稍後我會叫人仔細查問,他貪的錢財,都由我做主,從她老子娘月例銀子上扣。”
蘭大的眼睛往孔眉莊身上探去,都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太聰明發現了他的貓膩,他從前做那麼多次,一次都沒被發現。
蘭大看一眼孔嬤嬤,示意他娘要給他報仇。
孔嬤嬤拍了拍蘭大。
蘭氏禍水東引後甚是滿意又笑了起來。
“眉兒,如今看,我真是該將府內中饋早早交給你,你母親的嫁妝也能交給你打理了。
你不愧是你母親的女兒,商賈出身,腦子就是靈活。”
孔眉莊對上蘭氏,蘭氏眼淚一閃而過的奚落,奚落她與白蘭都是商賈之女,上不得台麵,隻懂得在錢財上計較。